“呵。行。那我就只告訴你一句,他或許對你有不同的感覺,他可以給你錢花,給你買房,買車,給你想要別人達不到的物質生活。但是,你覺得像權家那樣的家庭,他能給你婚姻?!而婚姻對於你這樣的姑娘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比我清楚。”
嚓!
占色的心肝快抽了。
她最討厭別人沒事就給她上思想政治課了。
別瞧著小麼同志外表和氣善良,可骨子裡卻是一個稜角分明,渾身上下都長著倒刺兒的偽女漢子。對於艾慕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她的忍耐力終於宣布全部破產。
挑眉,勾唇,她加深了笑容,沒有妝點過的素顏上,一雙眸子比黑曜石還要明亮。
“艾所,看在你對我這麼好,我送你一卦?”
“什麼卦?!”艾慕然繼續顛兒著手機。
扯開嘴角的笑意,占色壓著火兒,語速由慢到快,“按傳統方式說,你事勞無功,必有愛qíng厄。通俗點兒來說:喂,你丫洗洗睡吧,這輩子沒戲唱了!他不會愛上你的。”
“你——”面色一變,艾慕然表qíng生硬了。
占色站起身來,雙手撐著辦公桌,鎖定了她晦澀的臉,“一個女人,用了二十年的時間都沒能俘獲一個男人的心,你說你不歇菜誰歇菜?艾所長,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女人執著是優點,過分執著就是傻缺。”
面色變了又變,青了又白,沒有想到艾慕然的教養還真好。
轉瞬,她竟淡定地笑了,“占色,不如咱倆打個賭?”
“賭什麼?!”
“看誰能嫁入權家大門,做權氏夫人。”
哈——哈——
占色原想模仿星爺的招牌笑聲諷刺幾句,不過遺憾失敗,搞得表qíng有點兒小扭曲,“我?!哈哈。說實話,這個我真沒興趣。艾所長,在你眼裡當寶的男人,在我這兒——他連個‘屁’都不如!”
“……真這麼想?”
“廢話!”目光流轉,占色笑得越發明艷:“還有啊,艾所,你也別介意我剛才的話。其實我吧,真蠻佩服你的。你在我心裡,就像那早上八九點鐘的向日葵——”
“啥意思?”
抿著嘴巴,占色使勁兒憋啊,憋啊,好不容易才憋回去了笑意,一邊拽著挎包帶兒,一連萬分正經地‘讚美’她,“向日葵的花語,代表——沉默的愛。你,真讓我感動,真的。我先走了,你自個兒回味吧,再見。”
說罷,她一臉嚴肅地離開了辦公室。
一直走到樓下,她終於忍不住抱著文件袋笑彎了腰。
果然盡墨者黑,她今兒也邪惡了一把。
直到很久之後,她才替艾慕然解開了向日葵的內涵密碼——找日。
*
章中凱下午沒有課,四點多就過來等她了。
在離少教所約500米的一個咖啡廳里,他手裡捧著一本書,面上沉靜如水地坐著。人與書仿佛合而為一,書卷氣兒特別濃郁。
占色站在玻璃窗的外面,沖他招手。
“嗨,師兄。”
章中凱轉頭笑笑,結帳出門。
為了今天的友qíng出演,他特地向同事借了一輛別克。載著占色繞了好幾站路,往她家租住的那個棚戶區開去,“色色,我今天這身兒,不會給你丟人吧?”
瞄著他一板一眼的打扮,占色樂了,“說什麼呢?當然不會。帥氣!”
兩個人一進門兒,魯有德的尖酸刻薄勁兒就上來了。
“天天躲躲躲。人領回來了,錢呢?”
想得美!
那十萬塊錢,她怎麼敢jiāo給魯有德?
給了他,指定隔天就不翼而飛了。
抱歉地沖章中凱笑了笑,占色不想和魯有德多說。直接將人介紹給了老媽俞亦珍,然後一併把錢的事兒也jiāo代了,“媽,你讓王老闆給一個銀行帳號,我把十萬塊給人打回去。”
“來來來,小章,坐坐坐——”
見章中凱一表人才,xing子也溫潤,俞亦珍滿臉都是笑容,拼命沖魯有德做拜託。
好在魯有德是一個看人下菜碟的主兒,有了之前見過的‘玉十八子’還有十萬塊錢打底,他暫時在心裡把章中凱給歸為了富二代,多多少少還是收斂了一些脾氣。
一頓飯吃下來,他如數家珍地將這些年養育占色的不容易說了又說,說到動qíng處,簡直堪比國產的勵志劇還要感人。不過最終目的就是說錢。
眉頭鎖了又鎖,占色始終不發一言。
章中凱,一直陪著笑。
吃完飯離開之前,魯有德又遞給她幾張單子要錢,“諾,電費,水費,燃氣費……”
“嗯。”
“還有啊……房租費也快到了……”
占色皺著眉頭。
一個人負擔一個家庭的用度什麼概念,只有親自體會才能感受到,各類雜費加在一起,能把人給活生生壓死。她想,等公務員考試公布了入圍名單,或許心裡能踏實一點了。
章中凱先送她回少教所。
車就停在少教所大門外的停車場裡。夜色正寂寥,光線較暗淡。
他拍拍占色的肩膀,由衷地感嘆,“色色,你這日子也真不容易,要不要借個肩膀靠一下?”
咬了咬下唇,占色不願意別人跟著難受,遂即綻開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少年,待我長髮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