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路途,她已經接受了被綁架的事實。可卻還沒有想通權少皇說‘不要怕’的意思。被一個渾身綁著炸彈與手雷的男人綁架離京,難受是一件不應該怕的事qíng麼?權少皇又哪裡來的自信讓她不要害怕?
夜風很冷!
而她很láng狽。
深深呼吸一口氣,壓抑著心裡不期然就抬頭的恐懼與緊張,她眯著眼睛不時打量著綁架她的蔣清平。
這個男人,不太對勁兒。
按她的專業來分析,就是有點jīng神不正常。
他身上的溫透的衣服早就已經人工烘gān了。在他頻頻紛亂的叫嚷里,一張帶著絕望的臉,蒼白、粗糙。一雙驚恐的眼睛,有著一種未知的迷茫。整個人在車廂里微弱的光線下,像一個無奈遁入了魔道的鬼魅。他在傷人的同時,其實也在自傷!
“蔣清平……”占色遲疑一下,試著喚她。
蔣清平看著她,目露驚恐,還有一抹她揣摩不透的qíng緒。
“你,閉嘴。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為什麼?你的名字怎麼了?他不是很好嗎?”
“不!不許叫,不許你叫……”
占色眉頭微蹙,緊盯著他的眼睛,用一陣幾近空靈的聲音與他對話,“蔣清平,人總得為自己做的事qíng負責。你今天晚上的行為是很不理智的。等你清醒過來,一定會後悔。你想想,你為了一個不值得去愛的女人,做這些值得麼?”
“不……我不要你管!”
蔣清平死死咬了一下唇角,面孔扭曲而猙獰地盯住她,直到把自己的嘴角咬破,溢出一抹血絲來,才張開嘴,大口喘著氣,停止了這種自殘的舉動。
那鮮血,看著很刺眼!
占色抿了抿唇,不敢再刺激他了,靜默一下,她換了話題。
“你做什麼工作的?你的身上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土製炸彈、土製手雷,雖然都是土製,可不懂點兒技術,沒有原材料,也不是誰都能搞得出來的。占色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還有,如果蔣清平原意是要用它來殺甘蘭蘭,為什麼甘蘭蘭卻死在了游泳池裡?
蔣清平赤目瞪視著她,手指搭在引線上,惡狠狠地威脅。
“我說了我的事不要你用。你要再問我。我,我就與你們同歸於盡!你,還有她,都得死。”
艾倫看著後視鏡里的qíng況,心驚膽顫,顫抖著清了清嗓子,接過話去,“哥們兒,咱們打一個商量好不好?你把她放下來。我保證,我會乖乖地跟著你去。你想逃到哪裡去都成,直到你安全了再說。我比她做人質好,我能給你做免費司機,還可以給你唱唱歌兒什麼的……”
蔣清平瞪著他,不說話。
舔了舔gān澀的唇,艾倫以為有戲,又試圖說服他。
“哥們兒,我實話告訴你,你找的那個女人我也看不慣來著。我昨天晚上就想幫你搧她了,我覺得你殺得好。所以啊,你想想,我一定會幫你的對不對?你先把我這個姐妹兒放下車好不?她家裡還有小孩兒。沒有了媽媽的孩子,多可憐。”
艾倫曾經聽占色說過,不論多麼兇殘沒有人xing的犯罪分子,對孩子都會有天生自帶的憐憫心。在這迫於無奈的時候,她只有搬出這招兒來了。實際上,她自個兒也很害怕,可她覺得保住一個是一個。占小妞兒嬌滴滴的小女人,不像她皮糙ròu厚……
然而,這時候的蔣清平,qíng緒激動都得快要爆表了,哪裡能聽得進去她的大道理?揮了揮手裡的刀,怒喝道。
“你開……開你的車,不許你再說話,再說我就殺了她。”
“……額!”
在他倆說話的當兒,占色眉頭一直緊擰著,不停在思考辦法。腦子裡翻著筋斗雲,前後聯繫一想,七七八八地到是讓她琢磨出了一點兒東西來。
對,就這麼辦。
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黑暗的道路,她隱忍著被反剪雙手的疼痛,小聲‘嘶’了一下,用商量地溫和語氣小聲說。
“蔣清平,我想去上個廁所。”
“不行!”
蔣清平低吼,嘴唇哆嗦著,扣緊了她。
“很急啊……!”
“我說不行,就不行,就算尿褲子也不行。”
見他猙獰著臉又激動了起來,占色害怕他真雲拉了引線兒,趕緊再一次轉換了話題。
“蔣清平,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放我們下車好不好?!”
“現在安全了?不可能。”蔣清平驚恐地轉過頭去,往了一眼道路後面的車燈兒。搖了搖頭,再看著占色,“沒有你們在身邊,我就安全不了……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殺了你,還有你。殺光你們這群賤女人,你們全部都是賤女人!”
夜風呼嘯而過,像極這個男人嗚咽般的絕望申訴,悽厲而殘忍。
占色的心沉了沉。
從後視鏡里可以看到,身後一直有汽車在尾隨。
四哥一定在後面。
這麼想著,她的心裡又再次安定了不少。眼看前面公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她看了看後視鏡,覺得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後面尾隨的車廂就會bào露,到時候蔣清平癲狂起來,誰知道會出什麼事兒。
想了想,她突然抬高了聲音,沖前面的艾倫喊了一聲。
“喂,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