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她為什麼沒有被撞死?
如果有人誠心要她死,她能活到現在?
而這個“真相”,應該也直接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與她後來找呂教授,要忘卻痛苦和封閉記憶,有很大程度的影響。
半眯著一雙脹得通紅的眼睛,她想著自個兒的心事兒,都沒有發現權四爺是啥時候下樓來的,更沒有發現他已經坐在了身邊兒。直到被男人抱到了溫暖的懷裡,她才反應了起來。
抬頭,她看見,他的眼睛也是赤紅一片。
“十三睡了?”
“睡了。”
權少皇雙手捧著她的臉,臉上yīn雲密布,唇角緊緊抿著,額頭上的青筋在隱隱跳動,一雙láng幽幽的眼睛散發著冷色的光芒。占色心裡知道,剛才他們在下面說的那些話,他肯定都已經知道了。
梗了梗脖子,她聲線兒弱弱地喊,“四哥……”
“占小麼,別難過,我說過,都會討回來!”
心裡酸澀了一下,想到當年還是小奶娃的十三,在被魯有德抱走之後,到底又受到了一些什麼樣的待遇,遇到了什麼樣的事qíng,結果才輾轉流落到了鄉下,掛著鼻泣踩在山裡的田坎里子苦巴巴地被他爸爸給找到的?
而在她遇到這些事的時候,四哥他又在做什麼?
一時間,她的心裡特別亂,顧不得父母在身邊兒,她哧溜兒一下鑽到了男人的懷裡,雙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腦袋蹭著他的胸膛上,含含糊糊地哽咽。
“四哥,魯有德……”
☆、154米,惡有惡報,平心戒燥!
“乖!”
輕輕拍著占色的後背,權少皇的聲音很低,幾乎聽不出來任何異樣。要說此時誰最能感受到她的心思,非他莫屬。世界上最心痛孩子的人,莫過於父母。因此,他們兩個人兒,對十三的痛惜之心都一樣。
時光,仿若靜寂了下來。
窗戶處的紗質帘子在輕輕地搖曳,客廳里璀璨奪目的燈光在面前的名貴茶几面兒上,反she出了一種讓人心生壓抑的光芒。
不疾不徐地安撫著懷裡的女人,權四爺臉色淡得好像沒有受到影響。
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一座完全壓抑在平靜狀態下的火山,一旦爆發了,將會多麼可怕的燃燒。
“小麼……”在一邊兒抽泣了好半天的俞亦珍,六神無主地輕喚了一聲兒,打破了客廳里反常的寂靜,“這事兒都是媽不好……魯有德他,他,再混蛋……可他是魯芒的親爹!”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說出這一個請求的理由了。
正俯在權少皇胸前為了十三而黯然神傷的占色,聞言蹙了蹙眉頭,慢慢地側過臉去,目光落在俞亦珍滿頭的白髮上面,聲音淺而堅定。
“媽!這事兒你不要管,跟你沒有關係。”
“小麼……我……”俞亦珍聲音癒合弱了,面色煞白。
冷眸微閃,權少皇見占色的表qíng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激動了,扶她坐好就寒著臉直起了身來,拉了下她手腕上那一串瑩潤的玉十八子,柔聲說。
“數數它,可以平心戒燥!”
“嗯!”
占色點頭,沒有反對。
雖然,她覺得現在更需要平心戒燥的是他。
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權少皇目光掃過來,看了一下占子書和俞亦珍,臉上的表qíng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爸,媽,我出去一下,讓小麼帶著你們先休息。”
占子書點了點頭,沒有就此刻發表任何意見。俞亦珍卻像是感應到了qiáng烈的不安,嘴裡哀哀地輕喚了一聲兒,身體顫抖著,老淚縱橫。
“姑爺……你能不能……小麼……魯有德他……”
很明顯,她已經語無倫次了。
臉上除了焦灼不安,嚇得嘴皮兒都白了!
權少皇斂住眉頭,沒有再多說一句,只淡淡看她一眼,就大步出了客廳。占色目光隨著他挺拔筆直的背影挪動著,直到他身影消失,她才回過頭來,抿緊嘴巴,握住了俞亦珍冰涼的雙手,出口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疼痛的沙啞。
“媽,善良是好事兒,可一旦善良成了被人欺壓的原因,那就是愚昧了。這些年,你還沒有被他給欺負夠嗎?我爸留下來的錢,還有你說的那個京都大善人留給咱們母女的錢,哪一樣兒不是被他給賭光了?你拿他當魯芒的爹,他有想過你嗎?”
一聽這話,俞亦珍的淚水掉得更厲害了。
“小麼……嗚……媽老了……”
俞亦珍是一個十分傳統的女人,一輩子都“受”過來了,更何況現在她年紀不小了,身體也不太好,長輩在魯有德yín威下生活,中心意思就圍繞了他一個人,心思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樣。在她的心裡,魯有德再可惡再壞,他都是魯芒的親爹。他要真出了什麼事兒,等自己身體有個閃失的時候,20歲的魯芒該怎麼辦?
可她人嘴笨,一激動更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說服占色。
她只能哭。一直哭。
占色的眼圈兒赤紅,可她很冷靜——是很冷的靜,靜得面目冷若冰棱。
對於魯有德這個人,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