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扭頭下去與權四爺匯合了,沒有回頭,也沒有搭她的話茬。可艾二小姐自個喊完了,別過臉,就發現了杵在過道邊兒上,面無表qíng的鐵手。
“阿,阿翊……你來了?”她恨不得咬死自己。
大步走過來,鐵手沒有說什麼,只低頭牽她的手。
“走吧,一起去機關。”
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艾倫懸著的小心肝終於落下去了。挽住她的胳膊,頭一歪,她倒在他身上,還是乖乖地解釋。
“喂,你沒有生氣吧?我在開玩笑呢。”
輕唔了一聲兒,鐵手不置可否,下樓直接去拿車。
一路無言,直到扶她上車的時候,他才瞥她一眼。
“我不用試。”
不用試是啥意思?
抿著唇瞅他的黑炭臉,艾倫突然掀起唇來,忍不住嘰嘰發笑。
*
機場。
隨著桑兒到達的時間越來越近,占色發現自己的心跳的速度,在呈勻速上升。唐瑜到死都在心心念念著的女兒,今兒終於要重新踏入京都這塊土地了。可是她卻再也見不到親媽,而她爸爸現在又是那樣兒的qíng況,作為她的小姨,她該怎麼關照好這麼一個小丫頭呢?
“乖兒,想什麼?!”權少皇笑著捏她臉。
“緊張!”占色回答得很實誠。
權少皇勾下唇,搖了搖頭,“又不是相親,緊張個屁?”
“粗魯!”占色勾魂眼兒掃她一下,“你知道什麼啊?人與人之間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那可是jiāo往的戰略地位,她要第一眼就不喜歡我,往後我怎麼帶她?”
權少皇笑了笑,不再說話。
在占色第108次重複著那些引起她緊張的心理問題時,飛機終於落地了。
都說血源親qíng這玩意兒很奇妙,當小丫頭被一個大塊頭的鬍子老外牽著小手過來的時候,就像突然產生了一種qiáng烈的心電感應一樣,占色發現自己心臟狂跳,血液逆流,恨不得一把就將她抱在懷裡才好。
“桑兒。”
小小的人兒,聞聲頓了頓,怯怯地瞄她,沒有說話。
桑兒繼承了她媽媽的容貌,白皙的皮膚有著稚嫩的紅粉,天生就是一個小美人兒胚子。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秀氣的小鼻子頭,飽滿的額頭,彎彎的眉兒下面,一對長睫毛因為害怕顫動得特別厲害,樣子看上去單薄而怯懦。
這樣的孩子,特別招人心疼。
“桑兒……”
又喊了一聲兒,占色發現聲音特激動。
可任由她抱著,看著他們在jiāo接行李,桑兒緊張得愣是不說話。
占色暗嘆一聲兒,知道對孩子的事兒急不得,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馬上要跟小姨回家了,桑兒,你開心嗎?”
小腦袋垂下去,小丫頭並不吭聲兒。
專程送桑兒回來的人,是里昂的兩名得力下屬,兩個都是長得高高大大的西方男人。他們很客氣,把孩子的事qíng都一一jiāo代清楚之後,還順便告訴了權少皇一個特大的消息——他的“二伯權世衡”,於昨日晚上在M國加州突發腦梗塞不治身亡了。
權少皇沒有qíng緒,只是點頭,與他們握手,並請他們代為向里昂致謝。
當然,真正的權世衡從金三角押解回來,已經再次投入了天蠍島的“海光山色”中去了。
他們嘴裡的這個“二伯權世衡”,正是程為禮。
現在,也該他退出歷史舞台的時候了。
只有權世衡死了,程為禮才能活過來,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
通過前面一系列的事qíng,現在的里昂與權少皇之間,已經結下了比較深厚的革命qíng誼。男人jiāo往與女人不一樣,是英雄重英雄,因此,權氏內部的整合與人事調整,權少皇都jiāo給里昂在打理。就像權世衡在的時候一樣,他並沒有剝去他半分權限,而且,他還不像權世衡那麼多疑和猜忌。
作為知遇之恩的回報,里昂工作起來,也就更加賣力。
而他是權氏的老人了,這些年來一直做權世衡的大管家,完全得心應手。
知人善用,用人不疑,這是權四爺的優點。
與里昂的兩個下屬道了別,權少皇又差人給他們安排了賓館休息,這才讓司機繞道先送占色和桑兒回錦山墅,自己去了zmi機關工作。
桑兒今年七歲,比小十三小一個多月,卻半點都沒有小十三的調皮勁兒。
從機場到錦山墅,她一直表現得非常合作,一臉的緊張和害怕在小臉兒上擺著,小手始終絞著衣角,讓她坐就坐,讓她走就走,讓她喝水就喝水,讓她吃東西就吃東西,一板一眼的挺著個小身子,像一隻初入陌生叢林的小鳥兒,不敢亂動一下。
這樣的孩子,一看就不是家人寵大的。
想到深愛女兒卻再沒有辦法撫養她的唐瑜,占色酸澀了一下,下定決心要讓她的女兒不再重複她的老路,一定要讓她在健康的家庭里幸福的成長。
回到家裡,給孩子洗了澡,換了家常的衣服,又帶著她把阿喵帶到客廳里,她才慎重其事的蹲下身來,輕輕擁著她,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