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權少皇眸色沉了一下,“然後這小子命大,墜崖的時候,身體掛在了一棵大樹丫枝上,受了點兒傷,卻沒有死透。被我給找到了!”
“嗚……”
鼻子一酸,占色突然哭出了聲兒來,抬手就揍他。
“你怎麼這麼壞?為什麼現在才說?”
一把握住她的拳頭,權少皇摟緊了她,低低地哄,“我這麼壞,你不還喜歡我?”
“誰喜歡你了?”
“敢說不喜歡?”
攥了她的腰,在她淚水決堤之前,權四爺一個大翻身將她軟乎乎的身體壓在底下,一雙幽黑銳利的眸子裡,光線爍爍如日月之華,穿透力qiáng得像是恨不得透過她的眼睛,直接潛入她的靈魂深處。
“占小麼,不讓你知道,其實也是他的意思。”
占色看著他,不停吸鼻子。
“有些事,你該知道的。他喜歡你,可他跟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在山頂上由著章中凱放炸藥是為了什麼?他想考驗我,看我會不會拋下一切為你去死。”
微微一怔,占色收住了淚水。
“如果你做不到,那天晚上的局勢就會完全不一樣,對不對?”
“唉,女人太聰明,果然不是好事。”輕笑著啄了一下她的唇,權少皇沉默了好久,才在她的怒目里,滿是無奈的輕嘆,“可我也沒有想到,就他那樣一個以利為先的混蛋,竟然也肯為了你去滾山崖。”
頓了一秒,他的手放在她臉上。
“占小麼,你說你不是妖jīng,又是什麼?”
是不是妖jīng,占色不知道。
她的腦子裡,這會兒全是金三角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
嚴戰事先讓她去換衣服,又派了楊梅送她出去,肯定也是早就見到了潛入的鐵手……而楊梅肯定身負保護她的責任,所以才會在千均一發的當頭,挺身而出。
說來說去,他和權少皇互相算計,拋去那些男人的驕傲不提,又何嘗不是為了她?
“四哥,我明天想去見他。”
權少皇目光一沉,捧住她的臉就吻了下來,在他一貫野shòu派的作風驅使下,一個狂野的吻,姿勢凌厲而撩人。
“占小麼!不准你再關心別人!”
*
嚴戰雖說沒死,可傷得也不算輕。
在一間有著好幾名戰士嚴密把守的高級病房裡,他還躺在chuáng上,身上的紗布還沒有完全拆除,腿上的夾板兒還固定著他的身體,一張原本清俊矜貴的臉上,蒼白得沒有血色。
占色是一個人來的。
在昨兒晚上費了九牛二皮之力把權四爺給伺候舒坦了之後,她趁著他眼窩子軟的時候,好不容易才獲得了一個人來探視的機會,把那混蛋給拋棄了。
當然,她知道,他是在成全。
同時,他也不願意作出一副幸福美滿的樣子,跑到嚴戰面前來“示威”。
嚴戰躺在那裡,像沒有生命氣息似的,眼睛緊閉著。占色走近,手指攥在手心裡,聲音都在發顫。
“哥……”
嚴戰睫毛抖動了一下,沒有睜開眼。
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占色坐到了他的chuáng邊兒上,看了看他渾身上下的láng狽不堪,視線不知不覺模糊。
“嚴戰?”
病chuáng上的男人,像是聽見了,身子微微一僵,慢慢睜開了眼睛。
那是什麼眼神兒,好像……不敢相信?
占色低下頭去,與他的視線對上,“你好點了沒有?”
嚴戰尋著她的方向看了又看,良久都沒有回答,眼睛裡是一種做夢般的迷茫。
抿了抿唇,占色又問,“你怎麼了?是嗓子不舒服,還是不能說話?”
喉結滑動一下,嚴戰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聲音低啞地笑,“你來了,我還以為在做夢。”
果然。
彎著眼睛輕笑著,還能再一次近距離的看到他,再一次聽見他的聲音,對於長久以來,已經在心理上把他當成了一個死人的占色來說,這完全是意外的驚喜,心qíng非常亢奮。甚至一度她覺得,最討厭的醫院燈光也柔和了,旁邊的小護士長得也可愛了,笑聲更是清亮了幾分。
“呵呵,做夢哪能看見我這樣的美女?”
僵硬地勾了勾唇,嚴戰抬起頭來,動作沒做完就皺起了眉頭,像是牽動了傷口。
“你別動,你要什麼?”占色急切地摁住他,握上了他的手。
他的指尖冰涼,涼得幾乎沒有溫度,一觸之下,占色心裡十分難受。她突然特別想念楊梅,如果她還活著,有她在醫院照顧著,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寂寞的一個人躺在這裡吧?
“哥,對不起,這麼久了,我才來看你。”
說著說著,想到這些日子來他的境遇,她鼻子一酸,淚腺再次發威,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那淚水,就落在嚴戰的手背上。
他皺了下眉頭,撫上她的手:“傻丫頭,哭什麼?看見哥哥活著不高興?”
抿了抿唇,占色破涕而笑,那種幸福來得太突然的感覺,還沒有從她的心裡消失,話雖然說得輕鬆,可每一句都帶著淡淡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