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剛剛那一道極似槍響的聲音響起,他徹底忍不住了,右手敏捷按住側腰的槍,瞳孔微縮,小心翼翼走近衛生間,神情嚴肅,「我進來了。」
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強大的精神污染力便朝謝南星迎面襲去。
義眼中的畫面瘋狂閃跳,雪花式視野中出現紅色三角的緊急警告標誌,連同他機械貓耳里接收到的整個地下城的嘈雜聲也在那瞬間驟然消失,濃濃的血腥味兒頓時在喉間瀰漫開。
謝南星從職審判者這麼多年,他的義眼和貓耳從未出現過這麼嚴重的副作用。
在被那股力量襲擊的瞬間,他幾乎快要變成瞎子和聾子。
————精神污染者!
還是他從未遇見過的強大精神污染者。
意識到這點,謝南星條件反射摸向側腰的槍,卻在那一剎被另一股強勁而霸道的力量禁錮住腰身,猛地拉進了衛生間。
下一秒,謝南星就被熟悉的生猛氣息狠狠壓在了冰涼的門板上,近乎莽撞的壓迫力和視野中模糊的人影輪廓,讓謝南星瞬間反應過來那位強大的精神污染者是陸調。
義眼在死機的邊緣掃描出陸調的精神值此刻已是極度危險的黑色,期間還夾雜著一些涌動的紫色。
謝南星還是第一次見到紫色的精神值,但根本來不及深思。出於審判者的本能,謝南星抬起沉重的手從側腰摸出配槍,死死抵上了陸調的太陽穴,但他沒有說話,他就那樣直勾勾盯著眼前模糊的人影。
男人一向冷硬如霜雪的心臟在那剎那卻體驗到了被萬千針扎似的疼,謝南星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好像做這些行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行屍走肉的軀體。
他分辨不清,那令他神經麻木的動力是源自陸調強大的精神污染力,還是僅僅因為被自己配槍懟上腦袋的是陸調這個人。
義眼似乎想聚焦出陸調的容貌,可無論它怎麼做都是徒勞。
男人扣著扳機的手指不住顫抖,槍管小幅度晃動在陸調的太陽穴上,嗓音籠上厚厚的水汽,嘶啞哽咽,「你……」
衛生間內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四周的空氣都被沉肅因子填滿了。
其實剛剛謝南星的動作很快,陸調甚至都來不及鎖門,男人的身影就已經從門縫裡露出來,陸調幾乎是條件反射將人拽進了衛生間。
他知道他的精神值紊亂了,他的症狀甚至比謝南星老師邱玖綱的症狀嚴重多,他也清楚謝南星會毫不猶豫槍殺他,可是在那瞬間他還是把謝南星拉進去了。
大有『死也要死在謝南星眼前』的絕決。
果然男人的配槍在下一瞬就懟了上來。
青年沉重高大的身子籠罩著身前清瘦高挺的男人,他從謝南星眼裡看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堅決的殺意,這個審判者是真想爆了他的腦袋。
不知是不是他精神值紊亂後產生的錯覺,他還在那殺意濃濃的目光里,捕捉到了幾分稍縱即逝的不忍和心痛。
桃花眸炙熱而深情地描摹著男人俊朗的面龐,青年唇角勾著抹釋懷的笑,傾身貼近對方的臉龐,以便對方能更清楚地看清自己,陸調溫柔繾綣的語氣裡帶著不可辯駁的意味,「不許忘掉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