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雲中任慢吞吞地說, 「就是突然覺得,自從我來了流光塔,每天不是昏迷就是暈倒,每天醒來都得聽仙尊一句『醒了?』。」
流光仙尊聞言一愣。繼而她笑了一下,大約是真的覺得雲中任說的話有點好笑:「你知道上一個我從百鬼閣和谷主那裡接手的病人來了流光塔後是什麼樣子的嗎?」
「什麼樣?」
「他一直在睡。」流光仙尊說,「大約十天裡能醒那麼一兩刻鐘吧。」
「……那麼誇張?」雲中任吃了一驚,雖然小嵐跟他提起過那人常喝溫酒汁,但他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誇張。
流光仙尊說:「他被送來時已經很晚了,蠱蟲已經長大,時刻啃食著他的肺腑臟器,他只能靠溫酒汁止痛。而且,人的身體是會自我保護的,一個人常年處於病痛之中,就會神志不清,昏昏欲睡。」
雲中任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流光仙尊瞥了他一眼,說:「痛?」
這回雲中任老老實實地點頭,其實自從蠱蟲進入體內,他一直都有些隱痛,只是相比傷口和蠱蟲活動的時候的劇痛太不明顯。
「痛也沒法,忍著。」流光仙尊輕描淡寫地說,「一天沒法取出蠱蟲,就一天沒法為你治療。實在不行……」她看了雲中任一眼,「多喝溫酒汁也行。」
其實雲中任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直沒說。只是,提起溫酒汁,他忽然想起什麼,問:「仙尊……」
「怎麼?」
「我昏迷前,好像看到您喝了碗溫酒汁。那不是迷藥麼?您為什麼要喝?」往日喝酒時也就罷了,那種緊急的情況,流光仙尊為什麼要喝溫酒汁?
流光仙尊的手一頓。她將晾在一旁的宣紙拿起來,細細地對摺了兩次,最後用印章在摺疊處蓋了個聊勝於無的封,才說:「給你止痛。」
「啊?」
流光仙尊看過來,奇怪地說:「你看一半就昏過去了?沒看到我後來將酒噴在你的傷口上消毒?」
「……」這確實沒有看到。雲中任想。
流光仙尊嗤了一聲,評價道:「你就是喜歡想太多。」
說罷,她喚外面的人:「小山!」
始終守在外面的小山推開門啪嗒啪嗒地跑進來:「仙尊,什麼事?」
「將這封信送到大夏去。」流光仙尊說,「你親自去。」
「啊?」小山本想點頭,聽到後半句話又是一愣,「仙尊,我親自去了,塔里的雜事怎麼辦?」
「不妨事。」流光仙尊搖搖頭說,「暫時讓小嵐接替,還有,你帶上我的信物。」她將腰間的一枚環佩取下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