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靜默的微妙,官員要麼頷首悶笑、要麼挑眉不屑,似乎都在笑話魏麟像個傻子,他又氣又憋得難受!
清風掠過鶯飛草長,留下窸窸窣窣的響動,好一會兒後,蕭嵐莞爾,「大伯兄好眼力,借你的吉言吧。」
女眷皆是垂眸無聲的暗笑,即便察覺出氛圍不對,魏麟只能硬著頭乾澀道:「公主謬讚,臣只是陳述事實。」這下總沒錯吧?他在心裡瘋狂的叫囂......
尾音落下,幾絲忍不住的笑囈飄出亭閣,接著,越來越多笑囈在亭台樓閣里迴蕩,魏麟抓心撓肝地想走,可礙於禮節和規矩不得已繼續怵著,他感覺自己像個被撥開的小丑。
「公主容貌恢復在場的只要沒瞎都瞧得見,魏家大郎一上來就恭賀公主容貌恢復,怎的,公主贏了球賽你沒瞧見麼?」邱懷玉嗤道。
同賽的小娘子皆是點頭,都覺得魏家庸俗不止,她們縱然嚮往追求美貌,可厭惡眼裡只有美貌的男子。
榮國公夫人徐氏輕睨了眼邱懷玉,但什麼都沒說,她自問看人還是挺準的,這魏家大郎除了文章好點外,其他一無是處。文章寫得好的人多了去了,她們邱氏還是更看重真本事。
魏麟啞口無言,他當真沒瞧見啊!
方才只顧著努力看清白衣小娘子的臉了!再說贏了一場馬球賽而已,又不是高中了狀元,至於如此注重形式?他就算再遲鈍他也回過味來他被蕭嵐惱了,賠罪:「公主贖罪,臣是無心的,實在是公主馬上英姿絕然,是以沒瞧見那些。」
此言一出眾人心思各異,這是不打自招說他被美色所迷?這可不得了,迷他的可是弟妹啊!!
姚貴妃往侄子姚仲仁方向倚了倚,低聲問,「這魏家的大郎莫不是書讀多了,成了傻子?」後者笑笑不語。
「魏卿過來坐吧。」蕭恆愛才,想給人挽回些顏面,「你就方才嵐兒打馬球,賦一首詩吧。」到底是老侯爺的血脈,還和魏駙馬是兄弟。
「白馬嬌仍穩,秋風灞暗晴。促來金鐙短,扶上玉人輕。」魏麟將事先背好的詩念出,卻很反常地沒迎來喝彩。有著上回在中秋靈霄閣宴會的經歷,他便以為魏瑾刻意藏了私,趁人不注意偷來了。
可他沒功夫多想,因為蕭嵐微微蹙眉地看了他,這在魏麟看來,竟是認為蕭嵐被他的詩情感染。
彼時有人提出:「臣以為,最後一句扶上玉人輕改為『請』上玉人輕更為妥當。」有異議的是吏部考功員外郎李顯,其他文學造詣不錯的人亦是頷首,他們也聽出了詩的不嚴謹,只不過默契的裝聾作啞罷了。
熟料魏家大郎當庭反駁:「依我愚見,扶定是比請更為合適。」
亭台樓閣亦有不少國子監的監生,聞言紛紛問緣由,然則李顯卻緘默不言了,這令許多人不由地好奇。
「本宮認為『扶』比『請』更貼詩境。」蕭嵐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所有人好奇火星子撲滅。
那些品出詩字有異議的人只覺她是因著魏駙馬才維護魏家大郎的顏面。
魏麟臉色的笑色甚濃,一抹戲虐的眸光往魏瑾身上掃,可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