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相爺的壽宴上鬧出兄弟反目的醜事,蕭嵐定然很生他的氣。
蕭嵐不知魏瑾的這份痛楚和心緒,只當他被母親和兄長聯手設計生出了頹喪厭世之心, 「匹夫怎麼了?大齊多的是膽小的鼠輩, 只敢窩在爹娘的庇佑下瑟瑟前行, 本宮覺得匹夫可比這些宵小強多了!」
魏瑾心窩一暖,不可置信地看向蕭嵐。
相府門檐下張燈結彩,一盞盞八仙燈籠在風中搖曳生圈,其上每一面的畫卷如山水、神仙、花鳥、百獸的陰光從蕭嵐雪白的臉上一一掠過,恍若神女臨世。淺金色齊胸襦裙在月下珠光寶氣,褶褶的裙身流淌著雪月華光,翠綠煙紗碧霞帛披隨風生姿,清冷遺世的她讓萬事萬物都淪為陪襯。
失神之際,魏瑾微微垂睫,方才還不齒魏麟的見色起意,可他也逃不過想擁有蕭嵐的執念和貪婪。
「下回我......」
「下回你就迎難而下,事後再尋個夜黑風高的巷子將人丟進去用麻布袋套住,再暢快地暴走一頓!」蕭嵐的確生了駙馬的氣,這麼迎面直剛吃虧的只會是自己!上回在西郊行宮不是教了一次嘛,他怎麼就學不會呢!!
注意二字被魏瑾吞回了肚子裡,他薄唇閡了閡,愣了許久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所熟悉的蕭嵐愛憎分明、除惡揚善,可他卻是不知她還有如此脫離規矩世俗的一面。
駙馬未有反應,蕭嵐以為他飽讀聖賢書,大抵不屑行此陰暗之策,她頗為佩服卻是搖頭嘆了一息,「行兵打仗拼兵法和戰術,靠的是真才實學和不懼危險,但對待小人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彼時車夫駕車而來,夜涼如水,蕭嵐籠了籠赤金絨氅坐了上去,駙馬替她牽著水波似的氅?,二人先後上去。
車軲轆緩緩轉動,車廂內,蕭嵐毫無保留地給駙馬傳授懲治小人之計,她既要和駙馬好好的過下去,便不得不為駙馬的名聲謀算。今日的紛爭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定是大伯兄責怪駙馬以叔父之子類比庶子了。
魏瑾聽的異常認真,時而知會幾聲表示聽進去了。實則蕭嵐說的那些伎倆他統統都用過,甚至有許多過猶不及。在他算計了南宮思遠之後,便開始謹慎起來,他很在意蕭嵐對他的看法,不願留一絲毫地陰暗面叫蕭嵐發現。
行至頤園門口時,車夫詢問的聲音響起,「殿下,府外有個可疑人。」
應酬了一晚上,蕭嵐累得不輕,她倚靠矮案上的扶欄吩咐外頭的翠竹去看看,「帶上侍衛過去問問,若無事好生喚走便是。」
翠竹應了聲去做。
京都誰人不知這是公主府頤園,普通的市井人家不會閒著沒事來外頭瞎逛,要麼遇上了難事,要麼就是來乞討的。
腳步聲折回時,車廂窗簾從外頭撩起來,冷月照亮了翠竹略微窘迫的臉,「公主,是一名婦人。」還是公主見過的那位。
蕭嵐下巴點了點,「怎麼了?叫你如此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