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未停, 太和殿外的宮人神色卻尤為緊張, 清掃積雪的時候很是賣力,因為方才他們聽見皇上發了火,來太和殿當值以來, 他們還從未見過皇上如此震怒。
掌印李厚也是一臉提心弔膽,他們更不敢掉以輕心, 誰都不想在大過年的掉了腦袋。
太和殿內。
「......混帳東西!可惡至極!竟愚弄朕的嵐兒,真是狗膽包天!朕定要殺了他們方能泄了心頭之恨......」
蕭恆氣地將龍椅旁呈貢茶點、糕果的籠箱踹翻了, 上頭的碗碟滾落了一地, 殿內的宮人都叫他趕了出去, 眼下只能任由滿地浪跡。蕭恆簡直不敢相信,他自以為給蕭嵐千挑萬選出的好人家,險些害了蕭嵐一輩子!
天不亮, 邱赫就接到了皇上的傳召, 還是急召!他以為是邊疆固防出了什麼大亂子, 早膳都未用就馬不停蹄地進了宮。他手裡捧著的是一個叫魏瑾的認罪文書,上頭清楚而詳略得當地記載了他十九年跌宕起伏的人生。
其中,九歲那年救下蕭嵐再李代桃僵以魏麟的名字入了國公府學文習武令邱赫狠狠錯愕了許久。
「皇上,這......」
邱赫惶然想起除夕前的一日,蕭嵐殿下來了軍機大營尋他問乾兒子初入國公府的事跡,他絞盡腦汁地想了又想,愣是回憶不起乾兒子和魏麟的差別。可又想到了「乾兒子」前後眼神的變換,的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那時候他還聽說,魏武侯的僕婦時常會將魏家大郎和二郎認錯了,如今想來,這兩個孩子幼時該生的有多像啊!
蕭恆看了眼邱赫,眸色陰霾,「此事榮國公半點兒都沒察覺?」
聞言,邱赫臉色亦是戾氣橫生,當即跪立,斬釘截鐵道:「皇上,是老臣不嚴謹,連累了蕭嵐殿下受此幫閒的髒辱,還請皇上降罪,老臣絕無怨言。」
「可請皇上念在這孩子當時孤苦伶仃,年幼無知,又是被迫欺的君,老臣懇請皇上饒他一命。」說著,邱赫雙手覆地,重重地叩首,砸出咚的一聲悶響。
「饒了他,朕的嵐兒如何自處?」蕭恆氣憤道。
魏瑾的認罪書言辭誠懇,毫無自圓其說脫罪的嫌疑,可這改變不了他欺君的既定事實!沒讓真正的魏麟染指蕭嵐,更不是魏瑾脫罪的理由!
皇兄皇嫂為國捐軀,他們的孩兒在宮裡謹小慎微了十幾年,成了婚竟讓人愚弄在鼓掌間,蕭恆還有何顏面下去!!
光是小叔和嫂嫂通|奸這一條,足以讓蕭嵐的名譽毀滅!
蕭恆氣憤的正是這一點,若是容忍了這條,類似的罪孽難免在無邊的黑暗裡緩緩滋生。兼桃在世家大族不是稀罕事,不少女子多是被迫淪為凋零那一房的生育或是洩慾的工具!有的運氣好的女子,遇上個有良心的男子,最終會以真情摯愛和諧掉背後的醃髒!
可對女子的流言蜚語卻永遠和諧不掉!
「皇上!」邱赫抬起頭,「老臣並非給魏瑾開罪,而是求您饒他不死!這裡頭最該死的是魏麟和那魏氏的宗婦溫氏、以及瞞天過海的魏族,而並非我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