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姐固然很好,但梁某隻想找一知心人安度餘生,不想以自己的婚姻作為換取前途的籌碼。」
果然,她沒有看錯人,薛竹隱笑道:「梁兄這麼說,我便放心了。」
梁楚猛地抬頭:「放心什麼?」
薛竹隱說道:「實不相瞞,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戶部侍郎秦江私修冢園,強占民田,近日我曾去其老家窺探一番,但我只能聽村民口述,若能有更加詳實的數目,那再好不過了。」
梁楚微微怔住,合上手中的扇子,張嘴好半晌才道:「原來……想不到薛編修說話竟如此直接……你是今日聽到齊恆誇我,所以想讓我去幫你測繪?」
薛竹隱看向他:「我相信梁兄的為人,故坦誠相待,相信梁兄不會辜負我。」
梁楚心內一陣感動,又露出擔憂之色:「我想做的事與薛編修想做的事原是一樣的,你既然找了我,我自然不會推辭。可秦江現在正得聖寵,你能保全你自身嗎?」
薛竹隱語氣篤定,不容置喙:「我不僅能保全我自己,也不會暴露你,只要證據確鑿,秦江他跑不了。」
梁楚點點頭:「你告訴我在哪,我下個休沐日去轉一趟。」
回到顧府,尚翠軒里早已點上了燈,薛竹隱在庫房裡翻找準備給梁楚的謝禮。
她視線停留在一個玉環上,那玉環乃是由名貴的和田黃玉製成,水亮的雞油黃色,上頭雕刻著精細的水紋。
她拿起來掂量掂量,玉環這類配飾終究有些私人,送給梁楚恐有私相授受之嫌,還是算了。
好像她有一把古扇,扇面是由名家畫手顧文博畫的,梁楚既然整天把玩手中的扇子,說不定會喜歡。
身後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嚇一跳,轉過去,顧修遠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都多大了,還玩這個?」薛竹隱板著臉,極力壓住想上翹的嘴角。
顧修遠拉拉她的袖子,向她控訴:「你回來都沒有先看看我!」
「放開我的袖子,拉拉扯扯,像什麼話?」薛竹隱瞪他一眼,但礙著他身上有傷,不敢把自己的袖子抽回來。
顧修遠把她的袖子寶貝似地揣進懷裡,又從袖子里摸進去尋她的手,歡喜道:「我就喜歡和竹隱拉拉扯扯。」
他溫暖的指尖甫一挨到她的手背,薛竹隱手如被燙著似的一顫,這光天化日的,他就要來拉自己的手,要是給下人看見……
她收攏自己的掌心,十分小心地把手抽回來,淡聲問道:「你今日感覺如何?」
顧修遠可憐巴巴地看她:「沒有竹隱在家,簡直是度日如年,不如我明日和你一塊去國史院吧?就坐你旁邊看你寫字就行,肯定不打擾你!」
薛竹隱覺得好笑:「你趕緊把傷養好了回步兵司去,國史院豈是你能去的地方?」
她轉過頭,繼續埋頭在一堆箱子盒子搜尋剛剛想到的那把古扇,她記得好像秋雲收在一個烏木的盒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