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開帘子一看,顧修遠著一身玄衣,騎在馬上,勒著韁繩,與她的馬車並行。
薛竹隱別開眼神,想放下帘子,不料手腕被顧修遠一把攥住,她往回抽了抽,沒能抽出來。
她索性把手腕搭在窗子上,淡聲問道:「有何貴幹?」
顧修遠從萬筠堂出去就後悔了,但那會還在氣頭上,看到薛竹隱去東宮了也不喊他一起,忙牽馬出來趕上她。
雖然早上薛竹隱還奚落他,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他決定給她一個台階下:「你若是承認你喜歡我,我就同你和解。」
薛竹隱覺得好笑,把手腕抽回來疊在膝上:「你強迫我在先,我不同你追究已經是我寬宏大量了,你怎麼還有顏面來提這種荒誕的要求?」
顧修遠就知道她不會答應:「好吧好吧,你要是主動邀請我乘你的馬車,我就同你和解。」
薛竹隱黑臉,喊道:「老周,怎麼還沒到東宮?再走快些!」
「哎哎!」顧修遠揚了一鞭,從窗子裡丟進來一包點心,「多少吃點,別餓著了。」
到了東宮,東宮後花園的西面,大火燒了兩日,終於在今日早上完全熄滅,黑煙如霧,飄散在廢墟上方。
宮門傾倒,庭院蕪雜,殿身坍塌,房樑上的木材和藏在牆身里的木柱七倒八歪地橫斜在地上,同磚礫一起燒得焦黑。
夏日的朝陽照在這片全無生機的廢墟上,步軍司的士兵像一隻只螞蟻分散在這堆廢墟之中埋頭清理,一車又一車地往外拉廢料。
工部侍郎和宮裡的公公撐著涼傘,離香辰殿遠遠的,聽步軍司的下屬陳說香辰殿火災的損毀情況,顧修遠過去與他們寒暄兩句,便往勤政殿走。
勤政殿外,林時在殿外著急地徘徊,仔細聽殿內的動靜。
薛竹隱和顧修遠在殿前的台階上停下,她在這裡隱隱就能聽到裡面砸東西的聲音。
她昨日「稱病」一天,沒有來東宮,她問林時:「我今早聽說太子昏迷了又醒了,香辰殿也著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時看一眼顧修遠,吞吞吐吐地說道:「太子有一美姬住在香辰殿,前來救火的步軍司士兵說,火勢是從二樓翻倒的燭台蔓延而來,應是那美姬自焚……」
薛竹隱緊鎖眉頭,故作驚訝:「可香辰殿不是一座廢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