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隱等高積雲操練完回營帳的時機,見四下無人,同高積雲說道:「我有一件事要和安撫副使說,我與顧修遠已經和離,請安撫副使不要在眾人面前提起這件事。」
高積雲猛地頓住腳步,問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周姑娘?」
薛竹隱蹙眉:「不是因為她,這是我和顧修遠之間的事情,和周姑娘沒什麼關係。總之你不要再提這件事情就行了。」
高積雲不服氣地看她,悻悻點頭。
午間,薛竹隱正在營帳內用午飯,因中午暑氣大盛,高積雲吩咐不用一塊去飯堂吃了,由伙夫做好送到營帳來。
今日的飯菜只有一小碗炒豬肉,一碟清炒蒲公英,和一碗米飯。比之昨日顯得捉襟見肘,大約昨日是特意招待他們的。
炒豬肉油汪汪的,同翠綠的蔥蒜雜炒,還冒著熱騰騰的鍋氣,很是下飯,足見軍營里的伙夫技藝高超。
她剛夾了一筷子清炒蒲公英,隔壁的營帳卻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高積雲罵罵咧咧的,大聲地喊著:「把她給我拖出去,罰她在太陽底下跪兩個時辰。」
一個清脆的女聲說道:「沒有證據,即便是安撫副使也不能輕易罰人!」
那女聲有些耳熟,薛竹隱掀開帘子去看,一身布衣的周雲意被兩個士兵強行按在地上,她的頭顱高高地昂起,眉眼間儘是倔強。
「發生什麼事情了?」薛竹隱走過去問道。
周雲意見了薛竹隱,眼睛裡閃出了光,想去掙脫士兵的桎梏,卻沒能掙脫。
薛竹隱示意士兵放開周雲意,她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委屈地說:「方才安撫副使在炒豬肉中發現了一根頭髮,非說是我故意放在裡邊噁心他的,要治我的罪。」
「薛大人,軍中糧食不夠,自監官以下,我們吃的都是青菜,不見葷腥,這些肉都是省著給貴人們吃的,哪還有浪費糧食來故意噁心貴人的道理?況且我做菜的時候一向都是包著頭髮的,絕不會有這樣的失誤。」
正午的太陽灼得人都蔫了,薛竹隱不過出來一會,額間便覆了一層薄汗。要是周雲意曬上兩個時辰,她一定會中暑熱的。
再說,因為一根頭髮就罰炊娘在太陽下曬兩個時辰,這也太小題大做了。
薛竹隱淡淡瞥了高積雲一眼,高積雲心虛地避開她的眼神,凶神惡煞地指著沖周雲意說道:「今日這事就算了,若下次再犯,絕不饒你!」
「算了?怎麼能算了?來人,將那碗炒豬肉端過來。」薛竹隱吩咐身邊的士兵。
高積雲臉色變了變,央求地說道:「薛大人,要不就算了吧,我叫她在太陽下跪兩個時辰只是鬧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