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隱漫不經心地翻閱一遍,其他的要求和昨日相比沒什麼變化。
一旁的何必面色不虞,姿態高高在上。
寧州太守握寧州財政大權,他提出的朝廷抽寧州賦稅減免到三成的要求,剩下的那三成全部會落到寧州太守手裡,是有利於自己;變動的馬綱的要求,損害的是昌吉寨與羅春做馬匹交易的利益,有損於何必。
這說明,寧州太守也是有心要打壓何必。
至於何必為什麼聽到這番變動還無動於衷,大約是昨日自己的態度堅決,讓他覺得寧州太守即使提出這樣的要求自己也不會應允。
這便是可趁之機。
她手指敲了敲桌子,指著公文上的最後一條:「羅春要求大齊割交寧州兩縣,恕不能從。」
寧州太守下意識去看何必,何必白淨的面色越發陰沉,他看著寧州太守,緩緩搖了搖頭。
薛竹隱心下了然,原來羅春支持的是何必,她啪地一聲把公文合上,盈盈笑道:「這要求也不算過分,朝廷也想儘早息事寧人,除最後一條羅春的要求,本官允了。若無異議,本官今日便可草擬文書。」
她話音剛落,寧州太守面露喜色,何必站起身來走到堂外,寧州太守對她露出歉色,緊跟了出去。
薛竹隱又喝一口茶,悠哉悠哉地等他們吵完。
靜思堂外,牆角種了一株芭蕉,碩大的葉子遮擋著毒辣的日光,投下匝地濃陰。
何必負手站在芭蕉樹下,言簡意賅:「你不能答應和談。」
寧州太守顫了顫:「可薛大人已經開出如此豐厚的條件,不答應顯得我們不識抬舉。」
「我是認為你們談不成,才默許你提出那樣的條件,寧州還要給朝廷運送馬綱,那不是要砍我的臂膀嗎?」
他伸手按了按寧州太守兩鬢斑白的頭,輕蔑地說道:「高林和,你別忘了,你能坐在這談條件,是誰給你的底氣,沒有我的昌吉寨,你早就如果你執意要,那我就撕毀和約,殺出一條血路來。」
寧州太守目光躲閃,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見兩人回來,薛竹隱抬頭問道:「可談完了?結果如何?」
寧州太守的頭髮被何必按過,顯得有些凌亂。
他鼓起勇氣跑到她身後,扒著她的椅背跪了下來:「下官本就是朝廷命官,萬萬不能做有虧大齊之事,若剛剛說的條件薛大人都答應,下官將開寧州城門投降。都是何必逼我反的,還請薛大人留我一命。」
何必倏地從劍架上抽出一把劍,劍鋒對準寧州太守,眯了眯眼:「高林和,你別痴心妄想。就算條件談得再好,我們做到這個地步,朝廷會放過我們?」
寧州太守抖了抖,繼續跪著,往旁邊挪了挪地兒,小心翼翼地避開何必的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