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是她在合江樓時的名號,合江樓的三年對她來說是一段屈辱的存在,自從合江樓出來,再沒人這樣喚過她。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周銘要這樣羞辱她?
因薛竹隱還曾想讓她接近周銘,給他送一方手帕,她不願意,連帶著對周銘的印象也不好,現下更是生出微微厭惡。
但周雲意討厭一個人也不會表現在面上,她在距周銘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來,淡淡說句:「叫我周雲意即可。」
她抬眼向緊閉的房門望去,問了句:「薛大人還沒出來嗎?」
她的話語輕柔得像拂過湖面的柳枝,在周銘的心上盪起點點漣漪。他面色忽而一赧,搖了搖頭:「我天不亮就守在門口了,沒見薛大人出來過。」
這真是奇了,周雲意敲了敲門,裡面並無人應她。
一陣慌亂湧上心頭,她加大了力道,用力地拍著門,裡面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似是一個花瓶撞到在地。
周銘問道:「要不要我把門撞開?」
周雲意的心高高懸起,她搖了搖頭,思忖一會,請來酒樓的管事把薛竹隱的房門打開。
周銘要跟在她身後一同進去,周雲意轉身,把他攔在門檻之外,說道:「還請周郎君在外等待。」
薛竹隱房內並沒有人,唯有床帳垂得嚴嚴實實,隱約傳來一聲咳嗽。床尾的高幾空空蕩蕩,地上花瓶碎片濺裂。
周雲意奔向床帳,小心翼翼地掀開,薛竹隱躺在床上,鬢髮如鴉羽散在枕頭上,臉頰兩抹紅暈,腦袋歪入枕頭,勉強撐開眼皮。
薛竹隱看一眼周雲意,聲音低得似乎在嘆息:「雲意,你來了。」
看薛竹隱面色不虞,周雲意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掌心之下一片滾燙,她著急地叫道:「薛大人,您這是起了高熱,我去給您請大夫!」
薛竹隱咳了咳,連帶著胸腔也在振動,她費力地拉住周雲意的袖子,艱難地說:「不必費勁,你把我病了的事情告訴周銘,高大人會派大夫來看。」
「你同周銘說,這兩日哪都別去,就守在我房門口就行。」
周雲意點點頭,又說道:「我去打盆涼水來給大人擦擦臉。」
薛竹隱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有勞你了。」
果然,沒過多久,寧州太守那邊得了消息,便派了大夫來診治,大夫說道大約是昨日薛大人用冰貪涼,身子一下受不了,便起了高熱,吃過藥高熱退了便好了,只是要好好休息。
晌午的時候,何必那邊也派了大夫前來,和早上的大夫說了一樣的話,見已經有了方子,便沒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