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們早就做好了讓我自生自滅的準備了是麼?」
裴婉清瞳孔猛的一縮,反駁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當初他們知道唐青鶴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時,內心鬆了好大一口氣。
終於可以擺脫厄運的詛咒,沒日沒夜的操勞了。
不用再費勁心思逗他開心,不需要再為了男人的自尊心而處處小心翼翼避開那些敏感的詞語,將溫柔戴成了面具,將沉重的枷鎖背在身上。
「這些……我早就猜到了,我不怨也不恨。因為你們給的已經夠多了,只是……只是讓我很絕望的是,我強忍著內心的痛苦生理上的疾病,我不去打擾你們默默祝福,甚至你們將我的親生父母趕走讓他們無臉做人,斷了我認回親人最後的路,結果……結果換回來的是什麼呢?」
「我一生至愛的莉莉,慘死在你們手上!」唐青鶴咬牙切齒狠狠的盯著裴婉清的臉。
「母親,你們瞞的我好苦啊。」
「不、不是這樣的……」裴婉清搖頭,卻說不出解釋的話。
當初他們也預想過唐青鶴的反應,他一直都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身體上的殘缺給不了那個女孩正常的生活,兩人斷了也只是遲早的事。
正好那女孩的家族又盯上了別的好處,他們只是順便送個人情解除了婚姻,並將女孩送了回去,誰也不知道那女孩會因此丟了性命。
「母親,我不是你的兒子,你兒子已經死了。」
唐青鶴平靜的說道,「是我乾的。」
裴婉清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身子瞬間軟了下來,整個人眼見著就要不行了。
唐白鳶扶住快要昏厥的母親,滿臉全是淚水,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抱起裴婉清臨走之前看了一眼唐青鶴。
那一眼令他的心劇烈的疼痛,失望冷漠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掃過,卻讓他明白,他真的一無所有完整的失去了全部。
唐白鳶上訴法院,力求為弟弟唐博勞的死翻案。
法院受理案件通知了相關人員,盛瑤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陪盛瑜給陸權澤擦拭身體。
長時間臥床不起的人很容易生褥瘡,盛瑜又偏要堅持自己親力親為,不准護工多碰。
盛瑤有時候就會來看弟弟的同時,搭把手。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表面很平靜,只是冷靜的說會盡力配合便掛了電話。
實則內心一震,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有了這件事後,盛瑤沒呆多久便離開了。
盛瑜樂的兩人有時間獨處,雖然大部分時間裡,都是盛瑜在陪著男人。
他看著男人身上的傷一點點結痂長肉,脫殼留疤,感覺很神奇。
明明現在只能靠下鼻飼管飲食,打點滴之外,便無任何的營養來源。
盛瑜將男人越發蒼白無力的身軀擺正,為他扣好衣服,每日都重複著相同的工作,以至於他覺得自己神智有片刻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