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刻如果不先占據上風,接下來的談判可能會陷入被動局面。薄謙反手從身後的小冰箱裡拿出兩瓶水,擰開瓶蓋,推到對面一瓶,平靜道:「說吧。」
被對方反客為主,陸時亦不知不覺間底氣弱了三分。而且不得不承認,這男人不說話的時候看著斯文,一旦開了口,和你眼神相觸,便會散發出一種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陸時亦脾氣不算好,還沒有過被人壓的這麼徹底的時候,喝口水緩了片刻,才道:「薄醫生,你記不記得周二那天我和你說的話?」
薄謙:「記得。」
「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博馳的隊醫,更不知道博馳會把你分到我的車隊,」陸時亦雙手握著瓶身,「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歉意也是真的。我確實有其他喜歡的人,沒辦法給你回應。如果你覺得我渣,欺騙了你的感情,我隨你處置,要打要罵絕不還手。如果你認為我影響你的工作也沒問題,這三天比賽結束之後,我會主動向博馳提出換隊醫,責任我一力承擔,只求你」
陸時亦感覺自己越說越混亂,說到這處頓了一下。薄謙臉霎時拉了下來,沉聲道:「求我什麼?」
「求你」陸時亦手中的塑料瓶被他捏的嘩嘩做響,「求你」
「說啊。」
「求你」陸時亦閉上眼睛,咬著牙道,「——求你別再接近我了!」
說出這句話,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塑料瓶也因過於激動被捏的殘破不堪,活似一個苟延殘喘的病人,嗓子裡不斷發出無意義的呻丨吟。
薄謙看著陸時亦,臉色沉的可怕。陸時亦手臂微微顫抖著,卻也分毫不讓地回看他。
難以言喻的氣氛於房間之中不斷漫延,拉著兩人,似是要將他們拖入無盡深淵。
套房內只剩下「吱嘎——吱嘎——」的塑料瓶響,間或伴著陸時亦掩飾不住的粗重呼丨吸。
太難了,面對著喜歡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太難了。
儘管這幾天不斷逃避,不斷告誡自己遠離薄醫生,可他悲哀地發現自己還是控制不住的想他。
抵擋不住他對自己的好,也招架不住他某個親昵的動作甚至是一個淡淡的眼神,都能牽扯出他未曾有過的,千迴百轉的情緒。
能讓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是個被需要的、被愛著的人。
如果現在是單身狀態,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和薄醫生在一起,給他之於自己十萬倍、百萬倍的好。可是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放任自己再繼續下去了,他現在不是孑然一身。
他得對得起另一個人。
陸時亦看著對面,眼神愈發堅定。而薄謙積壓的所有怒氣,在觸碰到這眼神的剎那便再也抑制不住,一觸即燃!
他起身一腳將兩人之間的茶几踢開,玻璃茶几撞到牆壁上,發出脆弱不堪的裂響。他左手箍住陸時亦雙手手腕,右手捏住他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