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界之力, 又有何用。況且, 魔界本就是敵人。
他們這些人啊, 現在就像成王敗寇中的敗寇,縱使以前做了再多善事, 也無人記得真切了。古人書上留下的一筆,又怎能和現今世人得到的神界恩澤相比較。若他們這群人開始報仇, 只怕, 要背上一個為禍蒼生的名頭。
想來, 也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白澤師父!」
耳邊乍起的聲音讓白澤心頭一驚, 白澤揉了一把眼睛著急地回頭,竟然真的看見了敖歆。除卻敖歆,竟然還有本應在崑崙山養傷的敖澈。
「白澤,好久不見啊。」小青龍敖澈一身藏色青袍站在一身藍色雲水裙的敖歆身邊,眼裡帶著淺淺的笑意,恰如崑崙山暮色下溫柔的白雪。
「你們倆怎麼一塊兒來了!」白澤嚇得差點從樹上摔下來,被小青龍敖澈一扶,又立馬訕訕地坐好,摸著鼻子一派見鬼了的模樣。
這敖歆,當年去東海後,與哥哥敖澈一道軟磨硬泡,讓愛惜子女的東海龍王收了手。可那個時候,也只有東海龍王收了手,其餘三海照樣得興風作浪。東海龍王怕女兒被敵對,便又暗暗將敖歆送去了南海觀音座下當一名座下小童,觀音大士本不欲插手六界之手,但見敖歆長跪紫竹林數十年,心有所感,便認了這名小仙童。說起來,雖只是一名座下小童,竟然是須彌山命最好的。白澤見此,之後千年,便也未曾再去打擾。
至於敖澈,在江南與冰夷一戰,因保護敖泧而被卸去護心龍鱗後,便被送去了崑崙山療傷,約摸得上百年才會好轉,怎麼今時今日敢在這裡出現。
敖歆見白澤一臉害怕模樣,拍著她哥哥的肩膀大笑,眉間濡浸了一身佛氣:「師父,見到我們,也不必如此驚慌吧。」
「不敢當,不敢當。」白澤忙推辭,如今歸了佛門,便不要稱他為師父的好,況且當年,除了借她去東海討酒喝,也未做什麼師父該做的事。
「好了好了,你們來是幹什麼的?」白澤看著眼前的兩人,瞥到從屋裡出來的天安,立即皺著眉頭嚴肅問道。
敖歆自然也瞥見了天安,她入佛門,自然知道了一些原本在六界不知道的事情。於是,見到天安之際,她便落入院中,對著天安道了句「阿彌陀佛,尊者有禮」。
天安望著敖歆眉間的一點紅痣,愣了一下。
繼而明白過來,雙手合十,虔誠而恭敬地道了句「阿彌陀佛」。
須彌山那群人,還有司召、沈虞、昭瑤、聞樂、春梓,最後都去哪兒了呢。
「尊者還好嗎?」敖歆問。也不知道是替誰問的。
好像以前在須彌山,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交流過。
天安彎著疲憊的眸子,淺淺地笑了下。
應該是不好的。
敖歆雖不清楚當年具體往事,但也大致推出七八分,見此狀,心中頓時酸楚不止。但眼下,各為一道,便已了卻前塵,她不再是須彌山的人,而是觀音大士座下弟子。什麼仇什麼怨,都與她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