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現成的例子,眼下的次輔———相當於今天內閣第二總理大臣的嚴嵩,就是由庶常館
中走出來的庶吉士。
如今,在京師,張居正“ 日討求國家典故”,表現得極為勤奮好學———此處的“典故”
一詞,相當值得注意。它指的應該是國家的典章制度和各種大事件的來龍去脈。說明這一
點,對於我們了解張居正一生行為處世及其背景至為重要——— 同時,在官場周旋,則進
退自如有度,遊刃有餘。《明史》形容他:“居正為人,頎面秀眉目,須長至腹。勇敢任事,
豪傑自許。然沉深有城府,莫能測也。”
學問、地位、相貌、性情,不用說,放在任何時代,張居正都具備了一個男人應該有
的主要魅力。
不久,嚴嵩作為首輔,把徐階當成了自己的最大對手,處處提防,時時忌諱。許多人
因此害怕與徐階交往,躲躲閃閃。獨有張居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不論是在徐階面前與嚴嵩交往,還是在嚴嵩面前與徐階交往,絕不鬼鬼祟祟,一概表現得
大大方方,相當磊落。結果,反而使首輔嚴嵩、次輔徐階等京中大僚都很器重他。
這是一種天生用來搞政治的才能與稟賦。在未來的歲月里,這種素質和另外一種很不
同的東西都曾經在他的身上出現,幫助他建立起了極其重要的人力戰略資源。
當張居正意氣風發地成為新科進士時,帝國的人口可能已經超過一億人,讀書人,即
帝國官吏的後備人員則在 120 萬到 150 萬之上,而帝國文職官吏的總數,則僅僅在兩萬人
附近的某一個數量級上。這些數字意味著,太多的人在覬覦太少的官位。帝國為其臣民提
供的選擇實在太少,致使狹窄的獨木橋上,競爭變得格外激烈甚至殘酷。使得上述術數和
狡詐,已經發展得有如武林傳奇中絕頂高手的過招,意念之下,身形甫動,對手已然肝摧
膽裂,筋脈俱斷。而官場過招更有甚於此之處在於,出手之際,必以對方靈肉俱滅為最高
追求。對對手及其家屬心靈乃至肉體實施儘可能巨大的傷害,已經成為官場中人十分普遍
採用的方式。於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直達爐火純青之境界。張居正就是在這種情形之
下投身帝國官場的。
從嘉靖二十六年步入仕途,到嘉靖四十一年嚴嵩罷相,十五年間,除了一篇還算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