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馮保藉助與內閣張居正的關係,與高拱展開了殊死的搏鬥。而張居正則袖手旁觀,假
裝不知內情。
據說,就是在此前後,張居正察言觀色,看到皇帝“色若黃葉”且神已朽矣,知道其人
病入膏肓,已是無可救藥。於是,在暗中寫了關於皇帝後事處理的十幾條意見,密送司禮
監秉筆太監馮保。
此時,馮保至少已經在兩個方面做了深厚的鋪墊。
一方面,那位接手司禮監掌印的前尚膳監太監,一時間頗受皇帝倚信,他肯定想了不
少辦法討萬歲爺喜歡。我國寫實程度很高的春宮作品的繁榮發展,和皇帝身上的那些熱瘡,
可能都與此人關係不小。這樣一來,皇帝是挺快樂,皇后妃嬪們卻不大可能開心。特別是
曾經被移居別宮的孝安陳皇后和後來萬曆皇帝的生母李貴妃,肯定不會為此感謝他,這應
該是可以想見的。於是,馮保讓開大路,占領兩廂,把自己對皇家的滿腔忠愛傾注到了皇
後、貴妃和皇帝的繼承人身上。
我國古代,對此種做法有一個極貼切的形容詞彙,叫作“燒冷灶”。大凡已經步入帝國
政壇或準備進入官場者,這是必須具備的一項基本功。雖然此種做法難以被看成是正派的,
最後結局也鮮有善終者,不過,以此種功力一舉拿下高位的,在我國算得上史不絕書。其
中,成就最高者當屬戰國後期,陽翟,即今日河南禹縣的珠寶商人呂不韋。與馮保同行的,
則至少有宋徽宗時代的童貫和本朝稍後一點的魏忠賢。
另一方面,在外廷,他與內閣次輔張居正建立了密切的關係。高拱在他那本雖然火氣
很大,卻也相當有名的遺著《病榻遺言》中,曾經對此做過相當細緻的描述。高拱說:張
居正與馮保拜為兄弟,逢迎諂媚無所不至。馮保有一個心腹僕人名叫徐爵,沒有一天不到
張居正家中去。只要是他想要的,張居正一定會盡力幫助他促成,使這傢伙特別感激張居
正,不遺餘力地為他與主人馮保奔走。三個人像合穿了一條褲子般,變成了一個人。於是,
一有什麼事,張居正就捏咕出一個東西,由徐爵交給馮保,馮保再在宮中以皇帝的名義批
出來,張居正則袖手旁觀,假裝不知內情。高拱說:“此事已久,予甚患之,而莫可奈何。”
高拱儘管對此深惡痛絕,但他確實已經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就以皇帝的遺詔為例,
本來,理所當然是應該由帝國首輔高拱來主持,結果,卻由次輔張居正代勞了。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