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家,只能以這種陰暗的開端,塗抹著自己的臉譜。仿佛揮舞了一支過於粗暴的墨筆,黑
墨淋漓之際,使他後來那些對帝國真正偉大的貢獻,也變成令人不忍卒睹的花臉。
這還不算,最大的不幸則是——
從張居正一生行狀判斷,他或許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前身後名。然而,誠如帝國政治
所一再展現的那樣,此種作為,在多數情況下,傷害的常常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名聲,甚至
主要不是名聲。與二十五年前投身帝國官場的“儲相”庶吉士相比,此時 48 歲、年屆知天命
的張居正,已然是帝國首輔。當年那些無限的可能性,如今,已經明確而具體地鋪展在他
面前。然而,他卻很有可能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置身其中的棋局,如今,實際上已經變
成了一盤死棋局。
就像沒有人能夠沿著錯誤的道路走到正確的目標一樣,也沒有人能夠盤活這一局已經
死透了的棋。從此以後,張居正真心實意、雄心勃勃地為帝國所做的一切,客觀上,可能
只是讓這盤大棋死得更快而已。
從後來所發生的一切看,的確很難得出其他的結論。
除了與馮保之間的知音默契,小皇帝朱翊鈞及其母親慈聖李太后的“傾心委倚”,則是
張居正能夠大展拳腳的另一個必要條件。
按照《明史》所載,李太后出身於縣的一個農民家庭。縣治所在今天北京通州東南的
縣鎮。此地在元代為州,下轄今日河北省的武清、香河兩縣。明初太祖時降州為縣,到清
代併入通州。太后家境貧寒,其父李偉為避兵禍,逃難來到北京。初進裕王府時,李太后
只是一個低級侍女,後來受寵,生下皇長子朱翊鈞也就是萬曆皇帝。隆慶元年晉封為貴妃。
而正宮陳皇后體弱多病,且沒有生育,一度被“移居別宮”。種種跡象表明,她與李貴妃和
做皇帝之前的皇太子相處融洽。
按照皇家制度,新天子即位,應尊先帝時的正宮皇后為皇太后,有親生母親需稱為太
後者,要另外再加徽號作為區別,就是地位略低於正宮皇太后的意思。這種情形,顯然無
法令萬曆皇帝和他的親生母親滿意。另外無法滿意的,則是馮保與張居正。於是,馮保以
兩宮太后並尊暗示張居正。最後,張居正想出了一個聰明的主意:尊陳皇后曰仁聖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