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以上的說法,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認為自己只注重研究實際問題,而不注重學說與主義的作用,接下來又特意強調:讀者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並不是勸人不研究一切學說和一切的“主義”。學理是我們研究問題的一種工具。沒有學理做工具,就如同王陽明對著竹子痴坐,妄想“格物”,那是做不到的事。種種學說和主義,我們都應該研究。有了許多學理做材料,見了具體的問題,方能尋出一個解決的方法。但是我希望中國的輿論家,把一切“主義”擺在腦後,做參考資料,不要掛在嘴上做招牌,不要叫一知半解的人拾了這些半生不熟的主義去做口頭禪。最後又重申了自己的主張:
胡適的文風(4)
“主義”的大危險,就是能使人心滿意足,自以為尋著包醫百病的“根本解決”,從此用不著費心力去研究這個那個具體問題的解決法了。(《胡適文集》第二卷第252頁)上面幾乎全文抄錄了胡適的這篇文章,有的是轉述,有的是摘錄,目的是讓讀者看清胡適這篇文章的全貌。清楚,或者“通”,是不用說了。還有三個特點也應當注意到,一是說理的嚴密,二是分寸的恰切,三是語氣的肯定。
說理的嚴密,表現在論證的步驟上。提出過去的看法,眼下又有了新的情況,讓你更深一層地看待這個問題。由此引出三條教訓。這三條教訓總括地說,空談主義是有害的,無助於實際問題的解決。於是得出了他的結論,那就是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為何會有這樣的弊端發生,關鍵在於中國的輿論家們不願意下工夫,做研究,只是畏難求易,只是懶。不能光指責,還要教給研究問題的方法。怕讀者會有誤解,又特意強調了學說與主義的重要作用。這樣一步一步地推論下來,最後的結論讓你不能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