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嬷嬷。”傅近雪恭敬接过,却也不喝,只望着老妪。
老妪在小桌边坐下,抬眼见傅近雪没有喝药,苍老脸上不由露出一分怒气,嘲讽勾唇,“怎么,到这个时候,连我都不信了。”
傅近雪端着药,神色依旧平静,“确实不能信了。”
“你!”老妪拍桌,“放肆!这是你对我的态度,我传授了你音杀之术,足可以当的起你一声师父,这便是你对师父该有的态度!”
傅近雪不卑不亢,依旧淡定,“我自然是从心里将嬷嬷您当做师父的,只是我更知道,当初也不过是一场交易,我早已支付了您所要求的条件,珍宝阁是商户,在商言商,讲究的便是银货两清,这点,您应该也是清楚的。”
凤嬷嬷勃然变色,“小子无理!你当我真得看中你那些银子,如果不是看你资质极佳,我纳兰家族秘传的音杀之术怎么会传给你,早知道你如此不讲道理,我就不该教你音杀之术,更不该自麒麟手上救下你!”越想越怒,猛的挥手,傅近雪手里端着的汤碗应声而落,褐色的汤药撒了一地!
傅近雪定定的看着愤怒的老妪,轻轻叹了口气。
如非必要,他也不想与凤嬷嬷撕破脸皮,但如今的情势是,他必须如此。
凤嬷嬷发泄一通,再望着傅近雪冷静近乎漠然的态度,忽然呆了呆,随即颓然倚靠在椅子上,顷刻间,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好几岁,鬓角银发似乎又多了不少。
她自己也知道,她是在迁怒傅近雪。
当初,她偶尔遇见还是少年的傅近雪,第一眼便觉得他是学习音杀之术的奇才,所以当他提出想学习时,她其实是欣喜若狂的,只是为了让他觉得音杀之术不是唾手可得之物,故意向他提出了极高的酬劳,她本是想着,待他学成之后,她利用师徒之谊再加以笼络,以他的资质,绝对会成为珍宝阁最大的助力。
她也确实没看错人。
傅近雪渐渐展露过人的天资,不仅于音杀之术上,更是在谋略算计之上,他不仅比她预料的更早学会音杀之术,更婉拒了她撕毁契约,在不借助丝毫血烈军的力量的情况下,还清了所有债务,而且这些年,他明理暗里帮助了珍宝阁良多,可以说,珍宝阁能有今日,绝对离不了傅近雪的帮助。
可也是他,一再拒绝了她的邀请,甚至将阁主珍贵的芳心弃之不理,让她越陷越深,到如今再不能自拔,而如今,他甚至站在了珍宝馆的对面,成了他们的敌人!
凤嬷嬷重又愤怒起来,她森然看向傅近雪,质问道,“你为什么!只因为我在央州对那个女子出手!”
傅近雪平静望着凤嬷嬷,摇了摇头,“嬷嬷何苦这般说,您应该很清楚,迟早会有今日的。”
“你少在这里说这些废话,若不是因为那个女子,即便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以你的心性,绝对不会这般早,这般决绝的站在珍宝阁的对立面!”凤嬷嬷冷笑!
傅近雪沉默一瞬,半晌才道,“我不否认,您一次又一次的对初一出手,央州红袖招的角楼之上,以音杀之术操控韶华,操控燕子,又命麒麟假扮女子潜伏在她的身边,甚至如果不是珍宝阁故意挑破,太子府又怎么会知道那样僻静的山村是极好的风水之地,分明是想借太子之手,除了初一,我容忍了一次又一次,已经仁至义尽。”
凤嬷嬷一惊,骇然低道,“你居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