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的天人觀還有更實際的考慮,那就是天道對人的表率作用和人對天道的模 擬。孔子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視“天命”為天道對人的某種啟迪和暗示。 有時他認為天在暗示他去從事一種神聖的事業——復興周禮;有時他又以天道之乾 健為榜樣,欲效法天道。這種效法天道的思想在董仲舒的時代得到極大的發揮,為 人類百折不撓地追求、自強不息地進取,提供了客觀的精神依據,然其末流則陷入 “天人感應”的機械天人論。正如儒家人道貴和的觀念一樣,儒家對天道也賦予了 和諧的色彩,人是宇宙一物,是天地之子,是萬物中最可寶貴的東西,人性即是天 理;人自知即可知天;天道就是人道的最高藍本,天人一體,天人流通……天和人, 壓根兒就是用同一質料製成的不同形式的東西。
從以上儒學關於人、社會、自然理論的淺析,我們不難發現:儒家的人生觀、 社會觀、天人觀,都是極積的,向上的。就人生觀看,儒家對己是極積完善,對人 是熱心成全和“濟利”。對社會,儒家是極積參與,熱心治理,責任心極強。對天 道,儒家也是自覺體認,並熱心“贊化”。總之,無論是主體,還是客體,儒家都 充滿好心善意地去參與和成全,始終昂揚著極積向上、奮發有為的精神活力。《易》 曰:“天地之大德日生”;又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種生生不已、 自強不息的德行,既是儒家的天道觀和人生觀,同時也是儒家自己為學為人風格的 精闢概括。
總之,作為中國傳統文化主體內容的儒學,從孔子創立儒家學派以來,已歷二 千餘年,形成了內容比較全面的經典教才,構建了關於人、社會、自然的系統理論, 基本能適應古代社會造就人才、管理社會和士大夫安身立命的需要。又加之歷代博 學大儒相承研習,根據形勢需要對儒學適時進行改造和補充,更使儒學獲得了服務 現實的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從孔子到現代新儒家,中國儒學經歷了兩千五百年的發 展變化,不斷地“現代化”,其間道路曲折,流派眾多,風格各異,優劣雜呈。也 許“風疾馬良,去道逾遠”,後代儒學常有與孔子學說大異其趣的現象。但儒學能 夠適應新的社會形勢,滿足不同的時代需要,與歷代大師因時而作的改造和補充是 分不開的。他們對真正的孔學研究也許平添了許多迷霧,但對儒學之昌盛、文化之 繁榮,其功自不可沒。同時,經過改造了的儒學,歷史上已對中國的學術和文化產 生了巨大的影響,這也是不容忽視的客觀事實。因此,從事中國儒學史研究,研讀 儒家原始經傳,闡發原始孔學思想,無疑應是儒學研究首先必須解決的主要問題。 但是對於歷代名儒如何繼往聖,開來學,闡舊典,起新知,發展和豐富儒學理論, 闡揚和光大儒家學說等問題,也是不可忽視的課題。因此自古以來,歷代正史都對 名儒作了專門記載,這不僅是學術史研究的需要,其實也是諸如政治史等其他學科 研究的需要。
從先秦儒家,到現代新儒家。大師名儒,數以萬計。他們都是值得大書特書、 認真研究的文化精英,但限於時間和精力,我們來不及對他們-一作出評介,本書只 收錄了40餘位名儒,分別加以評述和介紹。力圖展現歷代名儒的生平和事業,也借 以勾畫出中國儒學的發生、發展和演變的歷程。由於我們學識不足,其間定存在種 種不如人意的地方,敬請博雅方家,不吝賜教。
至聖先師 孔子
(前551—前479)
曲阜,東臨蒙山,北靠岱嶽,南阻峰山,西繞沂泗。那裡土地肥沃,物產豐富,
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天然糧倉,很早就成了中華民族的發祥地之一。早在公元前四千
多年,這裡便出現了“大汶口文化”等原始文明。稍後這裡又是傳說中古帝少吳氏
定都之處,號稱“少昊之墟”。歷夏經商,曲阜又成為魯周公封國的首都,肩負起
鎮撫東夷,拱衛王室的歷史重任。在春秋時期,曲阜以其所保存的西周禮樂資料,
逐漸成為中國文化造型的搖籃。利用這些豐富的歷史遺產,完成這種造型工程的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