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
王充在《累害篇》中又提出“累害”說:
凡入仕宦有稽留不進,行節有毀傷不全,罪過有累積不除,聲名有暗昧不明,
才非下,行非悖,又知(智)非昏,策非味也,連遭外禍,累害之也。
仕宦留滯,行跡誣傷,有罪不除,聲名狼狽……這一切並不一定是他本人的過
錯,很可能是外物的連累和陷害。王充將這些來自外物的毀傷歸納為“三累三害”。
何謂三累三害?充說:鄉里有三累,朝廷有三害。
鄉之三累指仕宦之前遇到的麻煩:朋友反目,相為毀傷,一累也;庸才忌妒,
毀傷高才,二票也;交遊失和,轉相攻擊,三累也。朝之三害指出佳之後遭受的陷
害:竟進者為了有限的職位互相低毀,在長官面前捏造誇大事實,長官又不明察,
信納其言,一害也;同僚愛好不同,清濁異操,“清吏增鬱郁之白,舉涓涓之言”,
名聲越來越潔白,見解越來越高明,濁吏自漸形穢,懷恨在心,暗中收集清吏的過
失,陷害重罰,二害也;長官親幸佐吏,佐吏人品不高,提拔邪回之人,對不肯附
從的“清正之士”必然心懷不滿,在長官面前低毀他,三害也。王充所舉的三累三
害,生動而具體,恰如自己的切身遭遇。《自紀篇》自謂:“見污傷不肯自明,位
不進亦不懷恨”;“不泛交俗才,俗才因其微過,蜚條(匿名信)陷之,然終不自
明。”正是對三累三害的絕好注釋。
《狀留篇》中,王充對賢儒“仕宦不進,官爵卑微”的原因從多方面作了剖析,
從賢儒自身方面看:一則因學問難成,“計學問之日,固已盡年之半矣”,他們
“銳意於道,遂無貪仕之心”。等他們出仕了,又“純特方正,無圓銳(圓滑鑽營)
之操”。在那只有奸滑才有市場的官場裡,自然就“遲取進難”了。故世之賢儒不
善於鑽營。二則“賢儒懷古今之學,負荷禮義之重”,內心受著良知的牽累,外在
又受禮義的約束,“不敢妄進苟取”,這是賢儒不願鑽營。此所謂“學多道重為身
累也”。三則賢儒安貧樂道,“遵禮蹈繩,修身守節,在下不汲汲,故有沉滯之留”。
可是“名生於高官而毀起於卑下”,賢儒總是在卑下之位,故始終受人非毀,令名
不伸。從長官方面看:一則長官昏庸,倒行逆施,任用俗吏:“將(長官)暗道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