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學者劉囗《春秋》對策,許多觀點與他們的精神一致。陳商、陸龜蒙等都信仰
陸氏學說。因此,啖助等人的《春秋》學出現,帶動了整個經學的蛻變,是《春秋》
學史的一個轉折點。通過這次蛻變,經學在一定程度上又恢復了面向現實的能力。
從文化意義上說,啖助等人的《春秋》學研究,是韓愈、柳宗元掀起的儒學復興運
動的前奏,並成為其中的組成部分。
啖助等人的經學革新,對後代特別是宋代《春秋》學研究產生了重大影響。這
種影響,反映在以下幾個轉變上。
第一,從章句訓詁向義理的轉變。啖助以前的《春秋》學研究多拘泥於對字句
的闡釋,較少對義理的探討。事實上,《春秋》作為儒學“五經”之一,研究者必
須對其中隱含的義理作出自己的闡釋。經學是中國封建社會的意識形態,為社會政
治提供理論依據。而政治形勢又是不斷變化的。因此,意識形態中的觀念也要不斷
變化,否則會成為僵死的教條,難以占領人們的精神領域。經學義理化,有助於建
立起一個不斷適應形勢變化的意識形態體系。因為總體來說,談義理比講訓詁具有
更大的靈活性與自由度,使經學更有實用價值。
第二,從《春秋》三傳分立走向三傳統一,變專門之學為通學。自漢代以來,
《春秋》分為三派,左氏偏重於補充史實,公羊氏則著重對“微言大義”的闡發,
穀梁氏介於二者之間,三派互不相容,壁壘森嚴,互相排斥,互相攻擊。即使一傳
之下,也有若干家,如一個《公羊傳》,就有胡毋氏、董氏、嚴氏、顏氏等不同的
派別,使《春秋》學成為聚訟之學,讀書人莫知誰是。啖助等人研究《春秋》,不
再死守傳注,而依自己的理解直接去解釋經文,即“舍傳求經”。但他們並不完全
棄傳注於不顧。對於三傳,史實取左氏最多,義理則不論左、公、谷,合則留,不
合則別出胸臆,另作解釋,以期融為一家之學。啖助、趙匡、陸淳這種“會通三傳”
的《春秋》學出現以後,三傳分立的時代就基本結束了。
自啖、趙、陸開創新《春秋》學派之後,繼起者大有其人。盧仝著《春秋摘微》,
韓愈贈詩說“《春秋》三傳束高閣,獨抱遺經究始終”,可知台傳注經更為徹底。
馮伉有《三傳異同》,劉軻有《三傳指要》,韋表微有《春秋三傳總例》,陳岳有
《春秋折衷論》。這類書意在調和三傳,對它們進行裁決,目的是“幸是非殆乎息
矣”[注]。由此可見,會通三傳或捨棄三傳,是中唐以來《春秋》經學的總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