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原道》),儒家的“道德”是以“仁義”作為具體內核,而這正是釋、老
二教所缺乏的。在他看來,釋、老二教“外天下國家,滅其天常”,舍離“此世”,
追求超脫,不僅對社會政治無補,而且也無法成就自己的道德生命。
與佛、道二教相對立,韓愈提出中國文化有自己的聖人,儒家文化之“道”就
體現在這些聖人身上,他們能除天下之害,興天下之利,創造了人類的文化。他說:
古之時,人之害多矣,有聖人者立,然後教之以相生養之道,為之師,驅其蟲
蛇禽獸,而處之中土。寒然後為之衣,飢然後為之食。木處而顛,土處而病也,然
後為之宮室。為之工以贍其器用,為之賈以通其有無,為之醫藥以濟其夭死,為之
葬埋祭祀以長其恩愛,為之禮以次其先後,為之樂以宣其淫郁,為之政以率其怠倦,
為之刑以鋤其強梗。相欺也,為之符璽斗斛權衡以信之;相奪也,為之城郭甲兵以
守之。害至而為之備,患生而為之防。(《原道》)。
人類的物質文明、精神文明經過這些“聖人”的創製才得以存在,是聖人給人
類帶來了文明的曙光。所以他宣稱:“如古之無聖人,人之類滅久矣。”(《原道》)
他的聖人觀與文明史觀目的在於批判道家的“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剖斗折衡,而
民不爭”,具有鮮明的針對性。
聖人不僅創造了人類文明,而且還為人類社會規定了群體生活的秩序,即所謂
“其民土農工商,其位君臣父子師友賓主昆弟夫婦”(《原道》)等社會關係。社
會生活中存在“四民”,是“天經地義”的,但如果多出“二民”(佛、道),就
不正常。君臣父子等社會關係也是聖人定的:“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
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者也。”(《原道》)
而現在佛、道二教不拜君親,超然於這種關係之外,“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
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這就是“滅絕綱常”。他以嚴厲的口吻寫道:“民不
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則誅!”(《原道》)他沉痛地指出:
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養之道,以求其所謂清淨寂滅者,
嗚呼!其亦幸而出於三代之後,不見黜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於
三代之前,不見正於離湯文武周公孔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