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國運、重振祖業,初即位便著手懲處清算閹黨,逼令魏忠賢自盡,並為蒙難的
東林黨人平反昭雪。但其為人剛愎自用,且視東林與閣黨的矛盾為“門戶”、“朋
黨”之爭,對這一點深惡痛絕;在用人行政上,則利用雙方相互牽掣,以確保宸衷
獨斷,政由己出。然而痼疾已深,積重難返,朝政並無多大起色,內憂外患交逼的
局勢也日益嚴重。
由於身處危機四伏的時代,所以,儘管顧炎武的祖父紹茉年事已高、十分希望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孫子取得功名,伺時仍教誨炎武“當求實學,幾天文、地
理、兵農、水土及一代典章之故,不可不熟究”(《三朝紀事闕文序》,下同),
並要炎武用心研讀邸報,以了解國家大事及朝章典故。不過,顧炎武雖然對政治產
生了興趣,卻“以為書生無與國家之故”,祖父也曾對他說“汝習經生言,此非所
急也”,這段時期他的主要精力仍放在“徵逐為名”的舉業上。崇禎三年(1630)
秋,18歲的顧炎武至南京參加應天鄉試,他與歸莊加入復社大約就在此時。由名士
張博(字天如,號西銘,江蘇太倉人,1602—1641)等人發起組織的復社主張革新
朝政,徹底清除閹黨餘孽,入社者多達數千,是繼東林而起的有政治影響力的學術
團體;但成員眾多,難免良莠不齊,而顧、歸二人“砥行立節,落落不苟於世,人
以為狂”(《亭林余集·吳同初行狀》),一時被稱為“歸奇顧怪”。
自入縣學為生員後,顧炎武多次應科舉,都未得一第。崇禎十二年(1639),
炎武再度赴試,依舊名落孫山。長達14年的科舉徵逐,終究一事無成,而國事可以
說已經壞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感四國之多虞,恥經生之寡術”(《天下郡國利病
書序》),炎武終於認識到“八股之害,等於焚書;而敗壞人才,有盛於咸陽之郊”
(《日知錄》16),認識到“廢天下之生員,而用世之才出”(《亭林文集·生員
論中》);於是退而讀書,“歷覽二十一史、十三朝實錄、天下圖經、前輩文編說
部,以至公移邸抄之類,有關民生之利害者隨錄之”(全祖望《鮚囗亭集·亭林先
生神道表》,下引同),著手撰寫《天下郡國利病書》及《肇域志》,“務質之今
日所可行,而不為泥古之空言”。由此可見,在青年時期,顧炎武即已樹立起務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