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秦在心裡暗想,我和你有什麼兄弟情誼啊?
喝醉酒的人就是話多,什麼也不需問,范元龍已經開始步入正題:“這個案子,別說了,保證就是禹宣做的,禹宣!”
禹宣負手站在不遠處,抬頭望著天上稀落的星星,一言不發。
“為什麼說是禹宣呢?我可是有證據的!想當年,眾人說成都府來了個大美人時,我,我可不信……沒想到,還真有……幹嘛?你們幹嘛這樣眼神?你們以為仙子是禹宣?呸!說的是傅辛阮!松花里傅娘子!”他滿口飛沫,離題千里,但周子秦看了看黃梓瑕,還是默默地全部記錄了下來。
黃梓瑕見他決口不提自己當初曾迷戀傅辛阮的事情,便問:“聽說你與傅辛阮也有過交往?”
“好像……好像有吧,可是後來,發現她心有所屬,我真是氣死了。”范元龍扶著沉重的頭顱,狂噴酒氣,“真是仙子啊,梧桐街從頭走到尾,可有這樣的美人麼?我告訴你們哇,有一次我偷偷的……偷偷的跟著傅娘子,想要抓住她的姦夫好好揍一頓。結果你們猜我看到她走到哪裡啊?哈哈哈……晴園嘛!禹宣他們一伙人在結社作詩!她站在遠遠的地方,我順著她的目光那麼一看啊,這倒霉催的,小眼神兒可不就定在了禹宣身上麼?一群人中,就他一個人閃閃發亮,身旁的什麼年少有為齊判官啊,什麼蜀郡風流陳倫雲啊,什麼四大才子,八大詩人全都是狗屎!我的那個氣啊,真是鴇兒愛錢,姐兒愛俏,媽的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周子秦看看范元龍的酒糟鼻、下垂眼,再看看禹宣清致俊美的側面,在心裡默默地想,能長得這麼好看,當然了不起,你還別不服氣。
范元龍說到這兒,已經完全邏輯混亂了,只在那裡說著亂七八糟的話:“老子當時心都碎了,當場決定這輩子和女人斷絕關係了!我還去了夜遊院找了個小倌!唉可後來還是回到女人身邊了,這個事情說來屈辱,別提了,我們說正事……”
周子秦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還在思忖著節度使公子找小倌這段要不要寫,黃梓瑕瞥了他的冊頁一眼,說:“與本案無關的,就別記了。”
周子秦默默點頭,聽到黃梓瑕又問:“那麼,你剛剛說禹宣殺害齊騰,又是為何?”
“我是這麼想的,禹宣如今淪落到這種地步,能不恨齊騰麼?本來禹宣是成都府名望最高的才子,可誰知齊騰得了我爹重用,一下子搖身一變搶了他的位置,所以傅娘子對他傷心失望,一顆心也轉移到了溫陽身上,最後還舊情難了,和溫陽殉情了!你說禹宣會覺得誰害的?齊騰嘛……”
對於這種毫無邏輯的醉話,周子秦都無語了,忍不住又停下筆,轉頭看向黃梓瑕。黃梓瑕卻靠在椅背上,居然還問起他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今晚他離齊騰有一大段距離,你覺得他有機會能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