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僵立的身子,仿佛脫力般軟了下來。李舒白扶住她,讓她坐在水邊遊廊之上,輕拍她的後背。
而她終於緩過一口氣,眼前的黑翳和耳邊的轟鳴漸漸遠去。
她將頭靠在柱子上,閉上眼睛輕輕地說:“結案了。”
周子秦張大嘴巴,愣愣地看著她:“結案?哪個案子?是傅辛阮的案子?還是齊騰的案子?湯珠娘的?”
“所有的,以及,前蜀郡太守黃家的案子。”她用盡了胸中最後的力量,一字一頓的說,“這三個案子,有一條無形的線牽連在一起。如今這條線的線頭我們已經抓住了,接下來,只需要用力一扯,掩蓋一切的幕布落下,這個案子便結束了。”
“結束了……?”周子秦咀嚼著她的話,心裡感到無比的悲涼——他還完全沒有線索呢,對方怎麼就已經全部都了解了?
“是的,本案,不,應該說,是這三個案子,都已經結束了。”
天色已晚,沉沉暮色已經籠罩了整個成都府。然而夔王一聲令下,在掌燈之前,有關人等全都來到了這邊。
雖然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就連西川節度使范應錫也趕緊帶著兒子匆匆趕赴郡守府。
王蘊是隨著他們一起過來的,他一身雪青色綾羅外衣,看見黃梓瑕時,臉上雖還帶著慣常的溫和笑意,但終究氣色不太好的樣子。
郡守周庠早已經在自家水榭碼頭設下座椅,並讓女兒以扇障面,進了碧紗櫥。
公孫鳶與殷露衣同時來到,見當日齊騰死時所有在場的人都已到來,便向黃梓瑕與周子秦點點頭,二人都在水榭中坐了下來。
禹宣也隨即到來了,他身穿天青色襴衫,悄無聲息地在水榭邊坐下,如他一貫的低調。
令眾人不解的是,那日根本不在此處的廣度寺沐善法師居然也被請了過來,在水榭之外給他設了蒲團。
成都府當日在場的諸位樂伎、郡守府的家僕、周紫燕的丫鬟,甚至連湯珠娘那個二流子侄兒湯升都被尋到,傳喚了過來。
待到眾人或落座或站好之後,李舒白看向黃梓瑕,向她點頭示意。黃梓瑕站起,對眾人說道:“今日請諸位過來,是因前幾日發生在郡守府的一樁謀殺案,即節度使府判官齊騰被殺一案。”
一言既出,下面頓時人人肅靜。范應錫捻須不語,周庠皺眉作沉吟狀,公孫鳶輕輕摟住殷露衣的肩頭以示安慰,而范元龍卻早已喊出來:“什麼?齊騰案?楊公公已經有線索了?”
“我已經知道作案的人是誰,以及,兇手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齊判官,又將兇器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