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啊”了一聲,呆立當場,不敢置信與狂喜交織在一起,久久無人言語。
庭中一時一片寂靜。
唯有靈徽,還在一聲聲說著:“得活,得活!”
“這下……我是真得活了啊!”鄆王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兒,用力親了兩下,二十多年的壓抑忐忑,如今一朝消散,瞬間讓他眼淚都涌了出來。
王芍走到他身邊,盈盈下拜:“恭喜陛下。”
“阿芍……”他放下孩子,倉促地握一握她的手,說,“我進宮去了,府中一切交給你……以後,宮中一切也要你勞心了。”
“陛下請放心。”
鄆王什麼東西都沒收拾,立即轉身離去。
郭紈站在門口,面色慘白,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她。整個鄆王府沉浸在歡喜之中,唯有她一人恍惚黯淡。
王芍望著她,聲音和緩:“趕緊回去收拾東西,準備進宮吧,郭淑妃。”
她呆滯地轉頭,喉口擠出艱難幾個字:“你叫我……什麼?”
王芍淺笑著,依然是那種溫柔無害的模樣,只是郭紈仿佛這一日才發現,原來王芍比她要高一些,以至於她看著自己的時候,自然而然用的是一種俯視的姿態。
“你是陪在陛下身邊最久的人,自然得有一個位置。”
“你……你……”郭紈看著王芍雲淡風輕的樣子,渾身顫抖,眼中滿是恐懼,“難道你真的……甘心讓我,留在王爺身邊?”
“為什麼不?”王芍笑一笑,瞥了她最後一眼,“畢竟,我還要感謝你呢。”
若不是郭紈設計鬼怪嚇唬人,她又怎麼可能將計就計,在生子之時將自己第二胎的嫌疑洗脫?她硬生生忍耐十月,直到孩子出生,自然不可能是為了替孩子積德,而是為了在萬一之時,拿出來化解危機。
而且,她亦不在乎讓郭紈在鄆王身邊保留一個位置。至少,一個早已被她斷絕了後路的女人,對她而言是最沒有威脅的。
而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她不愛那個男人。所以,她能置身事外,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間,只會得益,永不會受傷。
反正當王府媵、當孺人、當后妃、當皇后,都只是她如今存活於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