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抬頭時臉上卻是充滿了無奈和驚懼道:「罷了,我如今這樣,如何還能見她。願他們一切都安好,也就是了。」
偃婆見她已經是如同驚弓之鳥,便不敢再說下去,轉頭看到她懷中的幼兒,連忙伸手撫了一下那幼兒的額頭,驚呼道:「這孺子怎麼了?」
向氏垂淚道:「發燒好幾天了,我好不容易借了些錢想給我兒請個醫者,誰知道……」
向氏把孩子放回席上,蓋好被子,低頭拭淚。
向壽氣憤地道:「阿姊,你如何會嫁這等人,又如何不來尋我們,讓我們為你作主?」
向氏嘴邊一絲苦笑,輕撫了撫向壽的頭,卻沒有說什麼。
偃婆卻已經是猜到了道:「媵人,可是有人故意安排將您嫁與此人……」說到這裡也不禁冷笑道:「是了,當日先王駕崩,宮中便說要將舊宮人配與無妻士卒,我們也說那一位何曾這般好心過,原來竟是衝著您來的……」
向氏掩面轉頭,陳年的隱痛又被勾起,她哽咽道:「你別說了,這總是我的命,總是我自己的命不好,才會招惹得……」
她想起那天崩地裂的一日,無端飛來橫禍的一日,她甚至連事情如何發生,究竟如何也是不知道,便被拖出了宮闈,關在了一間囚室中,過了一天,便被押上牛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便被扔在這間簡陋的棚屋之中,然後就是那個可怕的男人……
那一夜的驚恐和絕望,她至今仍能感覺到心膽俱裂的痛楚。
她雖然出身微末之族,自幼與莒姬為伴,事事恭謹退讓,但畢竟莒姬為人強勢,她也頗得照拂。楚兵滅莒之前,莒國已知勢不可敵,早早議好歸降,她深宮之女,自莒宮到楚宮,也不曾真正直面過殘忍血腥的東西。
可是那一夜,那個醜陋、可怕、渾身帶著殺氣的粗暴男人撲上來,不顧她的哭叫、哀求、抗拒,撕裂了她的衣服,也將她這個人,從過去的舊世界裡完全撕裂。
自此,便是日復一日,地獄般可怕的日子。
那是一個在戰場上殺過無數的人,也看著無數的人死去,甚至在戰場上留下過永遠傷殘的男人,對於他來說,世界就是暴力和冷遇。他每天要在她的身上蹂躪作賤以感受自己還活著,又要在她身上發泄暴力以逃避他在這世間所遇到的輕賤和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