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秦王駟走了出來。
繆監迎上前,扶著他走下台階,便聽得秦王駟吩咐道:「去常寧殿。」
此刻,常寧殿中,門外守衛森嚴,而室內,羋月一人抱膝獨坐。
自昨日被截回之後,繆監抱走嬴稷,而她就在侍衛的「護送」之下回了常寧殿,再也無法自由行動了。
這一天一夜,她就這麼獨自抱膝坐著,苦苦思索應對之策。
這時候,常寧殿房門打開。蜷縮在榻上的羋月驚愕地抬頭,看到秦王駟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落日,他慢慢地走了進來,影子被陽光拉得長長的。
羋月跳下地來,奔向秦王駟,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袍質問道:「子稷呢,你把子稷弄哪兒去了?你為什麼不放我走,為什麼要帶走子稷?」
秦王駟雙手扼住羋月的肩頭,眼神熾熱:「寡人允准你出宮,可是沒有允准你離開咸陽,更沒有允准你離開秦國。你離開秦國,打算去哪兒?」
羋月不想回答,她欲轉頭,秦王駟卻按住她,強迫她面對自己。
羋月看著秦王駟,他身上有一種東西,讓她感覺陌生,那是一種長久殺伐決斷形成的威壓之氣。原來此前,他在她眼前展示的,還不是完全的面目啊。這種氣勢是危險的、可怕的,羋月的直覺告訴她,不要和他作對,猶如看到一頭猛獸,只能退避,而不要去挑戰一樣。
她直視秦王駟的眼睛,說了兩個字:「洛陽。」
秦王駟緩緩地鬆開手,忽然走到她原來坐的位置上,一指對面:「坐。」
羋月走到他的對面坐下,整個人充滿了警惕。秦王駟看著她,她此刻的神情和姿勢,既陌生又熟悉。說陌生,是因為她在他面前,從未有過如此的姿勢;說熟悉,那是他接見列國使臣的時候,對方如臨大敵的模樣,每每便是如此。
秦王駟看著羋月,問:「為什麼是洛陽?」他不待羋月回答,自己卻已經徑直說了下去,「是因為周天子在洛陽是嗎?列國的動向,在洛陽可以看得最清楚,是嗎?」
羋月嘴角抽動一下,雙手緊緊對握在一起,用這種方式,感受到支撐的力量,口中卻完全是一派外交辭令:「妾身只覺得,洛陽最安全,可以讓子稷有一個安定的環境學習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