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門口的兩名內侍和那四名跟隨的內侍交換了眼色,均迅速離開。
羋月奔到大殿外,但聽得此時朝上已經是一片寂靜,唯有樗里疾一人獨自站在殿上,宣讀著諸公子的分封:「封公子恢為蜀侯,公子稷入燕國為質……」
樗里疾念完,合上手中的竹簡,問道:「各位卿大夫,可還有什麼話說?」
卻聽得一個聲音:「我有話說。」
樗里疾驚詫地看向殿外。
羋姝聞聲亦是霍地站起。
眾人看著殿門口,卻見羋月沐著日光,一步步走入。
羋姝驚怒交加,問道:「你怎麼會來?」她不是被囚禁在常寧殿了嗎?她如何能夠出來,又是如何闖過重重門闕,進入朝堂的?
她自認為已經掌控了後宮,可是此刻,她卻發現看似受控制的一切,並不在自己手中。剎那間,她心裡升起一股恐懼來,更有一股不可抑止的殺意。
羋月走到大殿正中的台階下,跪下,行禮參拜之後,才答道:「我是公子稷的母親,如何不能來?」
羋姝氣急敗壞地問:「你來做什麼?」
羋月端端正正地行禮:「臣妾請求惠後與大王開恩。公子稷尚未成年,此去燕國,千里迢迢,他獨自一人,如何上路?母子連心,臣妾請求允准臣妾與公子稷一起上路,也好照顧一二。」
羋姝冷笑:「我若不允呢?」
羋月朗聲道:「先王生了二十多位公子,兄長們皆列土封疆,唯有公子稷年紀最幼,卻要去那冰雪滿地的燕國為質,這公平嗎?」
羋姝道:「正是因為公子稷年紀幼小,未立寸功,不好列土封疆。此去燕國為質,乃是他身為嬴姓子孫應盡的職責。」
堂下眾臣,頓時議論紛紛,一片嗡嗡之聲。
羋月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臣妾不敢有違,公子稷也不敢有違。只是惠後乃先王正後,請惠後以先王諸子為己子,稚子無辜,請惠後憐惜。」
羋姝道:「無此先例,我不敢開此例。」
羋月道:「母子連心,若惠後不能答應,臣妾唯有一死。」
羋姝冷笑道:「放肆,此乃大臣議政的朝堂,你敢胡來?」
羋月道:「當日惠後身邊的女御,也曾經在這朝堂之上,為了她曾經對公子稷投毒之事,為惠後辯誣,而剖腹明志。如果惠後不肯答應臣妾所請,臣妾願意圓滿了惠後的心愿,也在此剖心明誓,與我兒生死同歸。」
朝上眾臣更是譁然,如針般的眼神看著羋姝,甚至流露出明顯的質問。
張儀出列,振臂疾呼:「惠後、大王、樗里子,您三位當真如此鐵石心腸?先王在天之靈,可是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