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宮的消息很快傳入承明殿,贏稷興奮地站起來,在殿內來回走動,叫道:「好,太好了,寡人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唐棣在旁侍候,此時也忙笑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贏稷腳步停住,扭頭看向唐棣,忽然道:「寡人記得,你父親乃是墨家巨子,墨家子弟擅長機弩之術……」
唐棣的笑容頓時凝結在臉上:「妾身不明白……」
贏稷上前兩步,按住唐棣的肩頭興奮道:「你去告訴你父親,讓他想辦法,若幫寡人除去義渠君,寡人就封你為王后!」
唐棣瞪大了眼睛,眼中有一絲興奮閃過,但隨即又變成驚恐。她退後一步,伏下身子磕頭道:「大王,妾身沒有這樣的野心,妾身之父亦是大王的臣子,大王有事盡可當面吩咐於他。」
贏稷看著她,緩緩收回手,冷冷地問:「這麼說,你不願意?」
唐棣磕頭道:「大王,墨家機弩之術,用於守城,用於護民,不曾用於暗算。妾身做不到,妾身之父亦做不到,求大王明鑑!」
贏稷話語冰冷:「看來,你是不願意為寡人獻上忠誠了。」
唐棣抬頭,已經是淚流滿面:「大王不信妾身,現在就可以讓妾身去死,我父女皆可為大王去死。墨家沒有這樣的能力,妾身更不敢欺君,大王明鑑!」
唐棣不斷磕頭,贏稷看著她的樣子,不知道是失望還是灰心,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所有的侍從都隨著贏稷離開,一室皆靜。
只剩下唐棣的貼身侍女扶桑扶起唐棣,叫道:「夫人,夫人,大王已經走了。」
唐棣抬頭,額上已經是一片血痕,她雙目紅腫,癱坐在扶桑懷中,卻微微笑了。
扶桑不解地問:「夫人,您這又是何必?大王既然要您效力,還承諾封您為王后,您為何要拒絕此事,還惹得大王動怒?」
唐棣搖搖頭道:「你不明白的。」
扶桑無奈,只得轉身去拿水盆打水,為她淨面重新上妝。
直至室內空無一人,唐棣才忽然低低地笑了。此時,她的自言自語,只有自己聽得到:「你自然是不明白的,在太后和大王之間,我們唐家只能做純臣。我今日助大王暗殺太后的人,異日大王會就懷疑我們有暗殺他的能力了。這個燙手的后冠,我不能要。」她撫著自己的腹部,這裡面,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她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在兩個聰明絕頂的權力巔峰人物面前,她一步也不能妄動。
章台宮,庸芮接詔,匆匆入宮。
羋月問他:「義渠之事,到底怎麼樣了?」此時此刻,她不能不有所行動了,不能再任由贏稷和義渠王之間的矛盾激化,必要的時候,不管傷害了誰,她都要把這件事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