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風不過是個小黃毛丫頭,用什麼胭脂,但聽說是何瑜做的,便打開胭脂盒子,一看也心生讚嘆了。胭脂水粉這些,自製的話是極需要耐心細心的,何瑜一個將來要出家的人,居然還有這麼一門好手藝,不能不說是出色。
不過她又疑惑起來:「姚家的表姑娘怎麼會給我送胭脂?」
李夫人低頭望著丈夫伸到跟前來的小羊排,接在手裡道:「宋國公夫人給的,我去姚家拜訪,她跟我說起外孫女有手藝,讓她送胭脂來,結果胭脂來了,人沒來。」
其實不必把話和盤托出,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她心裡覺得疑惑,看宋國公夫人的意思是要把那何瑜往人前推的,從胭脂來看也的確是個不簡單的姑娘,那她沒來,是否想以退為進?
李南風這才算明白過來,敢情日前宋國公夫人邀約李夫人的目的,莫不是想跟李家結親?
「姚家表姑娘的母親,倒是個鐵骨錚錚的女子。她父親也不差,雖是個文士,但是深明大義,只可惜亡得早些。
「早年大軍打到他們家鄉,遇敵撤退的時候為掩護姚家人,她母親被敵軍捉住,當場遇難了。」
李存睿聽到這裡說。
李夫人道:「父母端正,也不見得兒女一定是好的。」
李存睿笑道:「夫人說的有道理。」
李夫人之前與丈夫分居兩地,帶著孩子清心寡欲過日子,自打重聚後,常有這類言語聽起來,還沒習慣回來。
便略有不自然,說道:「你還要去書房嗎?天色不早,要去可快去。」
李存睿笑望著她搖頭。
李南風看著都替他們臉紅了,大晚上的眉來眼去,這不是嫌她礙眼麼!
當下起身,清著嗓子往外走:「羊肉都涼了!我也回房吃了!」
……
李南風捧著羊排邊啃邊回房,路上因著李夫人的話轉起了心思。
早前答應給李摯相個媳婦兒回來,與李夫人約定好的一年都去了三四個月了,也沒想到什麼特別合適的。
主要一條是外在條件合適的人選大多都有自己本來的姻緣,剩下那些命苦過得不好的女子,她又看不上她們後來向命運屈服。
總覺得將來能跟李摯比肩撐起李家的女子,應該是個有溝壑有手段有主見的人。她可以不張揚強硬,但必須內心充滿力量。
這何瑜前世出了家,沒許過親,倘若嫁給李摯那也不算壞人姻緣,再有她有這樣的好手藝,行事也知道不盲目聽從,不會是個傻女子。
宋國公夫人既能替她跟李夫人動這個念頭,又想必相貌也沒什麼可挑之處。
那麼她的聰明,究竟是另有打算,還是當真冷靜清醒?
她如今住在姚家,被姚韻之嫉妒,想必不是一日兩日,她對此處境又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