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陳太太開口,褚韶華便道,「這算什麼單獨另過啊,倆院兒挨著哪。二弟若不想太太操心,就與二弟妹好生過日子。因著你不省事,太太這些天都沒睡好過,你跟二弟妹好了,太太就高興,我也高興。行了,這搬家的事也用不到你,二弟妹把你們東西收拾好,這就搬過去吧。」
褚韶華直接把事情定了。
陳二順心下暗暗叫苦,他連褚韶華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摸到,就被打發到了隔壁院兒里,以後想要上手,豈不更是艱難。褚韶華給閨女夾一筷子炒雞蛋,同陳二順道,「昨兒我夢到大順哥了,大順哥說在地下不放心咱們,我買了些燒紙、紙錢,二弟你有空去墳上給咱爹和大順哥燒一燒吧。」
陳二順作賊心虛,聽到褚韶華提起大哥,當下臉色都變了,連聲應道,「好,好。」
褚韶華心下暗自冷笑,愈發不恥陳二順為人。
陳太太卻是連忙問褚韶華,「大順說什麼沒?」
「就是問我家裡日子好不好過,我說都好哪,讓他別記掛。」褚韶華給陳太太夾了塊燉肉,道,「咱們在上頭好,先人在地下也就放心了。以後我都不大信這些事,如今卻是信了。」
「怎麼能不信,祖宗們都在下頭哪。」陳太太道,「買了多少燒紙,一會兒我瞧瞧,多買些,天兒冷了,別叫他們在地下受凍。」
褚韶華點頭,萱姐兒突然說,「爸爸。」
「來,再吃塊雞蛋。」
小孩子很容易忘記悲傷,也並不懂死亡的意思,陳大順過逝時,萱姐兒還太小,以至她對父親的記憶並不深,偶然會說個一句半句,褚韶華會倍覺心酸。褚韶華打疊起精神,把閨女餵飽,心下卻是打定主意,必要尋法治住陳二順方好。
好在,做賊的人膽子都不大,褚韶華把陳二順宋苹打發到隔壁去住,又讓陳二順去墳前給陳大順燒紙,陳二順很是安分了些日子。
只是,陳二順一安分,宋舅媽反是急了。
事情發生在重陽那一日。
平時鋪子裡都沒的休息,一般節下褚韶華都會放假髮些東西,也是令手下人歇一歇的意思。重陽前就說了,重陽是大節,雇來的孫裁縫發一個肘子兩條魚兩壇酒,三妮則是一個肘子兩條魚,少兩壇酒,倆人都是放一日的假。故,重陽前便都帶著節禮回家去了。宋苹這裡,被宋舅媽不知尋了多少由頭接回了娘家去,宋舅媽原是想把陳太太一道接去的,陳太太不願意去,宋舅媽也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