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笑道,「你還年輕,又有孩子,再尋個人家也好,以後輕鬆些。」
陸老太太點頭,「是這麼個理。只要男方待孩子好,這就是真心實意。」
四太太又問,「什麼時候吃喜酒,可得跟我們說一聲。」
「這倒是不急,就像老太太說的,我凡事都得先說孩子的,總得明年把孩子接來,相處著試試看。雖說初嫁由父母,再嫁自由身,卻更得仔細些。畢竟我們倆都有孩子,先要讓孩子接受,再說大人。」褚韶華那種不卑不亢,徐徐道來的態度,縱許太太也十分喜歡。
許太太笑道,「小聞眼光一向高,我先時還說什麼樣的女孩子竟動了他的凡心,也就得褚小姐這樣的人品性情才配得上。」
四太太問,「哪個小聞?聽著耳熟。」
「我一說你們就知道,市府張市長身邊的秘書長,小聞。」
這下子,連陸老太太都知道了,陸老太太點頭,「記得,那孩子生得好相貌,聽說是在國外喝過洋墨水的。」
「老太太好記性。」四太太道,「聞秘書長可是上海有名的出眾人才,自喪妻這也有五年了吧,一直未曾續娶,極正經的人,跟韶華真真一對郎才女貌。」說著又笑起來,同褚韶華道,「老太太一直就說你是個有福的,果然有福。」
陸老太太倒沒覺著秘書長是什麼了不得的官職,在陸老太太的思維里,秘書長也就相當於知府身邊的主簿師爺一類,微末小官兒而已,與褚韶華倒也算般配。
大家說一回話,摸了半日牌,中午便都在陸老太太這裡用的飯,飯後告辭而出。
許太太和褚韶華說著話,言辭和善,讓褚韶華有空只管去家裡玩兒。兩人及至督軍府門口方才分開,許太太回家還同長媳說,「今天在老太太跟前見著褚小姐,極和氣爽俐的一位小姐。你們可不是外人,要按以前的老禮,原配遺下孩子,男方再續弦,多則有原配家與續弦認個親的,一則對孩子好,二則原也不算外人。」
田三現下自求之不得願意與褚韶華交好,只是,她深知家裡是如何得罪褚韶華的,田三苦笑,「我倒是願意與褚小姐交好,只是以前陰差陽錯,褚小姐對我娘家頗有些誤會。」
「這是怎麼說的?你們兩家這種關係,怎麼會交惡?」許太太都不明白了,原配娘家與續弦之間竟能交惡?何況褚小姐還沒嫁過去,也不至於對田家的外甥女不好啊?完全沒有交惡的理由啊。
田三嘆道,「也不知怎麼趕的那樣巧,前些天席家酒會,褚小姐也去了,趕上一群小姐圍在一起說笑,也不知誰那麼嘴欠,說了個寡婦改嫁的笑話,正叫褚小姐聽到。我妹妹當時也在,褚韶華就多心了,以為我妹妹在和那些小姑娘嘲笑她,當時的話就不大好聽。」
許太太,「……」
許太太嘆口氣,「我也是想,老太太看中褚小姐,若能得她幫著轉寰一二,你娘家在老太太跟前也能面子上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