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棗想得蠻好,心情非常愉悅。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把昨天在家裡做好的地三鮮和回鍋肉拿出來,在微波爐里熱了幾分鐘,香氣飄得整層樓都是。
“宓棗,你這吃的什麼啊,好香。”一個亞裔姑娘走過來說。
“回鍋肉和地三鮮。”
宓棗回了一句,找了張桌子開吃。幾個姑娘端著餐盒過來跟她一起拼桌。大家邊吃飯邊聊天,宓棗靜靜地聽,不知怎麼的,話題就扯到了她的身上。
“宓棗,你是中國人嗎?”那個亞裔姑娘問。
“是啊。”宓棗往嘴裡塞了一塊青椒。
“哦,那你簽證幾年到期啊?”
“我有綠卡。”宓棗用叉子把土豆叉成兩半,“確切來說,雖然我有在美國的永久居住權,但本質上,我是中國人。”
眾人寂靜了幾秒,隨即大家又恢復了若無其事的聊天狀態。宓棗還注意到,那個亞洲妹子對自己殷勤了不少,還問了問她的綠卡是怎麼拿到的。
宓棗感覺眼前的飯菜都變成了一堆色彩鮮艷的蠟,吃起來一點滋味沒有。她感覺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陰雨天,她父母的屍體被蒙了一層白色的床單,紅色的血從床單洇出,很快結成一片片褐色的、黑色的污漬,像是火燒後的黑洞,又像是父母死前瞳孔瞬間放大的顏色。
“親戚在這邊。”
宓棗含糊不清地說完,把飯菜使勁往嘴裡扒拉,嗆得她直咳嗽,眼淚和鼻涕一起噴了出來。她從包里翻找著面紙,卻怎麼找也找不到,還是對面一個金髮妹子看不過眼,給她遞了一張過來。她道了謝,揩了鼻涕和淚水,三下兩下吃完飯,匆匆向幾人道別,回了自己辦公室。
勉強灌了一肚子茶,宓棗繼續敲打鍵盤,可中午女同事的歡聲笑語總在她的耳邊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