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朗輕輕拉了下她的手,“大姐,我好難受!”他也感覺到了,覺著胸口悶悶的,像壓了塊大石頭。
木香看向那個向她施加壓力的男子,面色比他也好看不到哪去,冷聲質問道:“我跟你有仇嗎?是搶了你家錢,還是燒了你家房子?”說完,也不看那人怔愣的眼神,轉頭看向唐墨,語氣略帶嘲諷,“唐大少爺,飯我也做了,你叫我上來,我也來了,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得趕回家,我可不像有些人,閒著沒事找事!”
一語雙關,唐墨嘴角直抽搐,她至於講的這麼直接嗎?好像灌了槍藥似的,可是……他朝赫連晟看過去——這傢伙今天轉xing了?居然沒把她扔出去,真是天下奇聞。
邵秋霜還在懊惱這個臭丫頭怎麼進來了,再一聽她出言不遜,她急著站出來,本想開口罵她的,不過想到身邊還有兩個大人物,馬上改換了口風,“這位姑娘,你還是趕快出去吧,這裡不適合你待,先前你弟弟撞碎我的酒壺,這事呢,我可以不追究,快退下去吧!”
她視線在木香身上掃了一圈。雅間的地板,鋪的都是上好的西域長毯。再看看木香這一身的衣服,鞋子破的快露底了,上面還沾著泥巴,踩在地毯上,簡直是bào殄天物。
木香笑了,蒙著面紗,她的笑,只流露在眼睛。
唐墨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她的眼睛,這才發現,原來她的眼睛竟這樣漂亮。赫連晟也難得正眼看了木香,不得不說,這丫頭身上的氣勢比邵秋霜不知高了多少倍。與穿著無關,與裝扮無關,氣勢是由內而外的。
木香笑道:“我是準備走的,可是還得先問問你身後那位爺,如果他同意了,不想再為難我了,我立馬走人,這種高氣壓的地方,讓我待,我都不gān,一屋子騷臭味!”
“你敢罵我?”邵秋霜一蹦三尺高,聲音陡然拔高,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了。
木朗脊背一挺,張開雙臂,攔在木香面前,瞪著邵秋霜,“不許你欺負我姐姐,你不是好人,你是壞人!”
邵秋霜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從小到大,家裡就沒人敢大聲說她,今天可倒好,居然被兩個土包子罵了。
“我不是好人,你還是傻子呢!”她氣昏了頭,就忘了自己身在哪,說話也口無遮攔。
木香眼神一寒,拉開木朗,抬腳就踹。
邵秋霜,這個是嬌弱的大小姐,打死她也想不到,眼前這丫頭敢踹她,而她也沒防備,竟被踹趴在地上,模樣別提有多難看。
“小姐,”婢女嚇壞了,衝上來要把她扶起來。
木香冷眼看著,忽然道:“聽說過一句話嗎?有些人,死了就像活著,而有些人,活著就像死了,你就屬於後一種,”再轉眼看向唐墨,“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我走了!”
唐墨愣了下,顯然沒料到她轉話題轉的這樣快,摸了摸鼻子,道:“呃,沒事,本來……本來是想問問這些菜的做法,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這樣吧,本少爺再賞你的五十兩銀子,算做小費!”
木香看他掏在桌上的銀票,她沒動。
唐墨越發鬧不明白她那腦袋裡,究竟裝著什麼,“你不想要?”
木香搖頭,俏皮的眨眨眼睛,“不是,賞錢不必了,把做酒宴的聘金提高到一百兩,劉管事,下去算帳。”傻子才不要,如果她能掙到一百兩,明兒就去計劃蓋房子。可是瞧瞧唐墨那副傲慢的樣子,賞錢?哼!
劉管事被木香拖著走了,留下空舉銀票的唐墨。
他暗笑,這丫頭比她還jīng明,賞錢跟工錢,一樣是錢,卻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邵秋霜被婢女拉起來之後,沒走,但也沒敢吭聲,此時,看見唐墨怪異的臉色,以及赫連晟舒展的眉頭,她納悶了,這兩人是被那丫頭氣昏頭了嗎?
唐墨清了清嗓子,看向邵秋霜,“邵姑娘,你送的酒,唐某人心領了,今天的事,唐某希望邵姑娘只當沒發生過,你明白嗎?”
邵秋霜面色一白,頭低了下去,“是,奴家知道了,”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對於嘴巴不嚴的人,有很多種方法,讓她閉嘴,一個小小的邵家酒坊,微不足道,”赫連晟口氣平淡緩慢,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但聽在邵秋霜耳朵里,卻如晴天霹靂,震的她差點沒站住。
傳言中的戰神,南晉國最年輕的大將軍,是她輕視了,想著邵家百年的基業,邵秋霜那點報復的小心思,只得掐滅。
樓上怎麼樣,木香管不著,她此時握著一百兩雪花白銀,眉開眼笑的合攏嘴呢!
劉管事把姐弟二人送出門,看她坐上馬走,走遠了。總算鬆了口氣,這丫頭每見她一回,都能整出點新鮮事來,今天更絕了,打架都敢gān,看來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個小丫頭。而且從少爺對她的態度來看,不一般哪!
手裡握著銀子,木香感覺特別踏實,這也算是一筆意外之財,只是如果要蓋房子,光靠她一個人可不成,她也不懂咋蓋房子。
趕車送她回家的小夥計,叫小六子,大男娃一個,長著一張圓臉,為人也很熱qíng,一路上嘰嘰喳喳,嘴巴就沒停過。
木香記著要買的東西,路過店鋪的時候,便叫他停下。本來打算只買少量的大米,但現在有錢了,她索xing搬了一大袋,也就是五十斤,還買了個小石磨,挺小巧的,轉起來也不費勁。木朗一眼就看上了,直說以後磨東西都jiāo給他了。
除此之外,木香還買了幾個大罈子,一口大缸,幾個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