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太子府扔巷子,在一處隱蔽的角落,一雙透著賊光的眼睛,在馬車離開之後,迅速從藏身之地撤走,轉了幾圈之後,拐進了太子府的小後門。
太子府唐昊的書房內,此時只有夙昱一人。
只見他端坐在書桌後面的金絲楠木椅上,書房裡光線過暗,窗子跟門都關著,當有人推門進來時,才透了一點光線進來。
“主子,襄王妃進宮了,”地上跪著的人,頭磕在地上,恭敬的回稟道。
書桌後面的人,神色晦暗不明,片刻之後,才應聲道:“嗯,你下去吧!告訴丘總管,該如何做,就如何去做,動作要快一點,不要讓我等的太久。”
“是,小人知道了,”跪著的人,退了出去,至始至終,沒有抬起頭看上方的人一眼,有些人,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吱呀一聲,等到書房的門再度關上之後,從書房的屏風後走出來一人。
“她去宮裡,肯定是為了探聽你的身份是真是假,”那人從yīn影里走出,臉色不是蒼白,而是慘白,唯獨嘴巴卻是黑紫色,一白一黑之間,看著怪瘮人的。
夙昱微微低頭,翻看桌上的帳目,這些都是唐昊身前的最重要的一本帳,他已經看了一個時辰了。
此刻,聽見後面人說的話,他笑了,笑的肩膀顫動,“你錯了,她早已猜到我是假的,你是沒瞧見早上她看我的眼神,聰明的丫頭,還很狡猾,可惜不能為我所用,讓你找機會除掉她,你卻接二連三的失手,唉,本王對你很是失望。”
“這如何能怪我,派出去的殺手,也不是泛泛之輩,我也確信沒有人泄密,誰能想到,竟中了她的全套,”那人又走了一步,竟是本該在宮裡的木坤。
夙昱笑容yīn冷,完全沒了在上官芸兒面前時的溫柔,“不是你沒想到,而是計策不夠周全,明日襄王妃將有一場好戲可看,她再怎麼qiáng大,也是女人,對付女人,自然得從她的弱點入手,哼,一個婦人而已,我就不信滅不了她。”
木坤斜睨了眼夙昱,“你說的邊關城主水耀天的二女兒,水瑤吧!”
夙昱警惕的看著他,“你如何知道的?”
木坤慫了下肩,“這有何難,這世上不是只有你有密探,這世上也沒有我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事。”
夙昱在靜默片刻之後,笑了,“也是,是我多餘問了一句,趕快回宮去吧,皇后娘娘看不見你,該著急了,她還不知道九公主之死的真相吧?抽個機會告訴她,誰害死她的女兒,她有知qíng權。”
“還抽什麼機會,今日不正是最好的機會。”
“那倒是,前因後果加一塊,恐怕皇后連砍死她的心思都有了,時間不等人,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是大好的機會,你還想等嗎?”夙昱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太子府院內的景色,果真是chūn光無限啊!
“那好,我這就進宮,你別忘了,承諾過我的事,更要記得你的身份,莫要讓上官芸兒瞧出來了,她是個沒什麼心機的丫頭,萬一被她曉得,在襄王妃面前,經不住兩個回合,就得被掏出來!”
“放心,一個女人而已,若是連她都搞不定,我還是我嗎?”夙昱笑的自信。
木坤冷哼了聲,又轉回屏風後面,片刻之後,書房裡只剩夙昱一人。
外面有小廝稟報,“殿下,太子妃請殿下去花園品茶,還說有事要跟殿下商量。”
“知道了,本王這就過去,”夙昱理了下衣服,再拉開門時,臉上的神qíng已然變成了唐昊。
不同於襄王府的節儉,太子府光是花園就有好幾處,每個姬妾住的小院子,都有自己的小花園,上官芸兒住的院子,花園更大,平時都是她親自打理,除了她自己的奴才,旁人是不讓進的,尤其是那些鶯鶯燕燕們。
今日她也是懷著忐忑的心qíng,在花園的三角亭擺下茶盞,等著夙昱的到來。
三角亭的三面都有掛起的帷幔,以供夏日的時候,遮擋陽光。
亭外是一個荷花池,這個季節,池裡空空如也,只有幾條錦鯉魚,在池子裡閒散的游來游去。
夙昱還沒走近,遠遠的看見,上官芸兒趴在亭邊,手中拿著小碟,往池裡投著魚食。
上官芸兒回府之後,又是沐浴又是換衣。她喜歡穿素色的衣服,但不知今日是不是為了討夙昱的歡心,特地換了件桃紅色的長裙。
長長的裙擺拖在欄杆邊,抹胸的樣式,將雪白的山峰,突顯在外。
夙昱暗暗嘲笑唐昊,有眼無珠,放著這麼漂亮的太子妃不愛,竟成天寵幸那些花蝴蝶,一群庸脂俗粉,看了就倒胃口。
上官芸兒一轉眸,看見夙昱立在那,小臉上立即湧現欣喜的表qíng。
說實話,她對夙昱這個人,印象並不深。
從前,上官家的僕人何其多,即便跟她說過話,陪她一段時日,她也只是有丁點的印象而已。
之所以她現在陷的這樣深,陷的這樣快,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被唐昊冷落了太多年,又突遭唐昊之死,皇后威bī,正當她六神無主之時,有這麼個男人突然的出現,在她眼裡,如神祗一樣,讓她依靠,讓她仰望。
“既然來了,為何還不進來,”上官芸兒放下手中的盤子,臉色紅潤,絲毫未因穿的薄,而凍的瑟瑟發抖。
夙昱揚唇一笑,步伐沉穩的邁進亭子。
如果此時的上官芸兒稍稍理智一些,就能看出夙昱走路的姿勢,以及無意當中流露出的小習慣,根本不是一個侍衛該有的。
可惜愛qíng迷了人眼,現在的上官芸兒,眼中只有夙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