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木香沒記錯,此人是唐墨身邊的近侍,她曾經見他跟著唐墨進進出出,只是這人怎麼會死在唐墨腳下。
“他跟了我幾年,他是皇后的人,今日妄想趁亂衝進父皇殿內,死有餘辜!”
唐墨話語中,多了些戾氣,不似他平日裡的與世無爭,和那副生意人的笑臉。
木香恍然發現在,唐墨在變。她看著唐墨,神色不明,“你變了!”
唐墨笑,笑容有幾分淒冷,“誰人不變,你不是也變了嗎?以前說不稀罕皇權富貴,不喜權利鬥爭,更不喜歡後宮的這些爭鬥,可現在呢,你為了他,竟可以將那麼些不喜歡的東西,當做自己的事業去做,為了一個男人,你能做到這等地步,我為什麼不可以?”
這麼久以來,唐墨第一次直視著木香的眼睛,既然不能置身於世外,那便與她並肩作戰吧。
這一世,投胎做了皇子,註定逃不過宮廷之爭,皇位之爭,與其做她的對手,跟她爭利益,惹她討厭,倒不如做個能守護她的人。
唐焱此次也正視唐墨的變化,一個總是沒有存在感的人,忽然有了存在感,不妙,大大的不妙。
木香看著他們二人,忽然,她笑了,“我這個人做事,從不需要那些所謂的理由,我憑的是心,至於你說的不喜歡,其實也對,但我更喜歡你說的另一句話,人都是會變的,有的人變好,有的人變壞,但願你是變好的那一個,而不是變壞的那個!”
唐墨認真的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於你,我不會變壞!”他這話說的很深,不知內qíng的人,不會懂得他話里的意思。
好與壞,是相對的。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相對於木香,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變壞,因為他永遠不可能害她。但對於另一些人,他可能就要成壞人了,跟別人搶東西,再怎么小心翼翼,都會惹怒對方,因為你搶了本屬於他的東西,他能不跟你急嗎?
木香知道他話裡有話,懶得搭理他,“皇上怎麼樣了?可別這個時候掛了,再怎麼著也得撐上幾天再說!”想起唐皇跟她說的話,她忽然覺得壓力山大啊!難道他老人家就不怕,她一個不高興,捅了南晉的天嗎?
唐焱正在想唐墨話里話外的意思,冷不防被她這一番刺激的,一連咳了好一會。天底下,敢這樣詛咒皇帝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唐墨神qíng也很古怪,但還算承受能力好,沒有過激的反應,雖然裡面躺著的人是他老爹,“皇上沒事,也沒受到驚嚇,還好你事先吩咐薛遠之等人,在外攔著,否則後果就很難說了。”
木香又來了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誰也猜不到在木坤會何時動手,唉!讓我現在包袱背的重,說到底,我還是為了我娃他爹,才不是為了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現在看起來好好的,說翻臉的時候,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會翻臉,老娘才懶得同你們為伍呢!”
“咳……你能不能不說這種氣死人的話,本王再聽你說下去,指定氣絕而亡,”唐焱忍俊不禁,捂著嘴,笑意卻藏不住。他聽著這話,總覺得有那麼點女兒家生氣時的小姿態,不僅不讓人生氣,反倒叫人聽著心裡軟軟的。
唐墨沒有注意他的神qíng,他看著木香氣呼呼的模樣,聲音低沉的連他自己都覺出了異術,“誰敢跟你翻臉,那樣豈不是找死嗎?本王還沒活夠,離死還遠著呢!”
木香扭頭要走,臨走了回頭看他一眼,“你們倆個,去召集大臣,該怎樣商議,那是你的事,本夫人要回去休息了,被他們一攪合,我連午膳都沒吃呢!”
唐墨跟唐焱再度無語,這種時候了,也只有她能想到吃的。
就在她要邁出殿門時,唐焱又想起一事,再度叫住她,“敢問襄王妃,可知玉璽在何處?”
木香停下腳步,回頭調皮的沖他眨眨眼睛,“你猜!”
唐焱抬起的手,就那麼停在半空,僵住了。臉上的神qíng,跟他的手一樣,瞬間凝固。
他也就那麼一問,沒指望她會回答,可是更沒想到她會如此作答。
這兩人的心哪,就那麼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飄忽不定。
出離唐皇的宮殿,頭頂的陽光份外溫暖,木香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餘光瞥見不遠處,赤貂寸步不離的跟著錦jī,它走哪,赤貂就跟哪。
一面跟,還一面好奇的歪著腦袋看它。
何安見木香走出來,急忙將馬車趕了過去,由嚴忠跟廉敬親自護送。
城外的御林軍也及時趕到,吳青分了一隊人,護送木香回府。
這等陣仗,實在威武。
還沒走到宮門口,路邊突然出現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是先前宮宴時的那群豆蔻嬪妃。
她們見木香的馬車來了,齊刷刷跪了一大片。
“肯請王妃高抬貴手,莫要讓我們殉葬!”
“我們不想死,王妃救救我們!”
“王妃若是肯放過我們,我等願做牛做馬,報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她們回宮之後,突然聽說宮中有變,她們也不傻,趕到殿外時,見殿門大開,襄王妃帶著人出來了,卻不見皇后。
事qíng到了這個地步,她們哪能不明白其中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