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路走走吵吵,吵吵停停,停停走走,等趕到青松書院時,已是快入夜時分,青松學院,連個鬼影都沒有,寂靜的像墳墓,除了看門的老頭,再沒有旁人在這裡。
唐鑫頭一次這麼晚了,身邊一個人沒帶的出現在這裡,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有些沒底,可是看見劉晨拉著彩雲,走的飛快,像是要把將她甩下之時,他哪還顧得了旁的,邁開步子就追了上去。
“喂,你們怎麼能把本皇子丟下,等等我!”
“我們為什麼要等你,是你自己非要來的,而且學院後山的路也不難走,你至於走那麼慢嗎?”說是不難走,劉晨卻又十分小心的領著彩雲走。
唐鑫心裡那個氣啊,是不難走,可是天色漸黑,路面不大看的清,他又從未走過崎嶇的小路,自然會不習慣。
才走了一段,他華麗的衣袍就已被路邊的荊棘給劃破了。
好在,他也是個聰明的人,雖然沒走過,但學習能力超qiáng在,還有些武功底子,漸漸的,便已經適應了坑坑窪窪的路面,並不顧形像的,將自己的衣袍系了起來。
劉晨邊走邊回頭看他,見唐鑫此時的模樣,沒有笑話他,倒是有那麼一點點佩服他了。
其實他要去的地方,並不一定非要走這裡,不過是為了給唐鑫一個教訓,讓他知難而退。
彩雲抬頭望向前方,除了頭上昏沉的天空,遠處的景物都看不清,“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再走下去,該進林子深處了。”
劉晨看了看身後的唐鑫,隨即才看向彩雲,“跟我走這邊。”
他拉著彩雲,走了另一條小道,才走不過兩百步,眼前赫然出現一條小溪流。
夜晚,溪流的水聲煞是好聽,像是上好的古琴彈奏出來的一樣。
雖然月光不明亮,可是溪流上,卻有斑駁的光圈,溪岸邊,長滿了剛吐出新芽的的青糙,在夜裡,青糙的芬芳香氣,也格外的沁人心脾。
唐鑫遲了一步,才走出來,看著眼前的景物,心中憋著的一口悶氣,消散了不少,“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從前我好像沒說青松書院後面還有這麼個好地方。”
劉晨的臉色還是不好看,一邊去尋找他埋在這裡的東西,一邊語氣不善的回道:“你整日盯的位置那樣高,如何能看見這般平凡的地方,這種地方,也只有我們這咱小人物,能看的見。”
唐鑫本來帶著笑意臉,忽然僵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劉晨。他一個鄉下來的野小子,如何能得知他的心思,這不對勁啊,難道是襄王妃在府里說過的話,被他聽了去,又被他記住了?
想到這一層,他不僅沒有放心,反而更憂心了。
昨日四哥又找了他,讓他務必跟彩雲處好關係。
木香此人絕對屬於油鹽不進,他又無法從她嘴裡盤問出什麼,派出去的人,也一個都沒回來,這叫一向冷靜自持的唐焱,也不免著急了。
所以只能從彩雲這邊下手。說是這樣說,但是……
唐鑫看了眼不知扒拉出什麼東西來的劉晨,他真搞不懂,這小子是從哪冒出來的,橫cha一腳,阻了他的路,太氣人了。
劉晨藏起來的東西,可不止簡單的升火剖魚用具,他甚至連調料都準備好了。
“我的天,這些什麼你是什麼時候弄的,居然還有香料,連醋都帶著了,你是不是準備了很久?”彩雲看他懷裡的包袱,裡面的調料都用小瓶子裝著,很講究。
說起這個,劉晨尷尬的笑了,“其實這些都是我從府里的廚房弄出來的,每天只裝一樣,也沒有多拿,就夠烤一頓魚的,彩雲,等我發工錢了,便帶你去館子裡吃,現在我沒有錢,只能委屈你。”
一個男人,沒有錢,雖說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但也不光彩。
彩雲心中暖暖的,故作生氣的瞪他一眼,“發工錢了,可不是用來下館子的,我大姐做的飯,可比館子裡還好吃呢,你快去抓魚,我來升火,好久沒在外面烤過魚了,你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她搶過劉晨懷裡的包袱,起身去尋了塊空地,把調料都擺好,隨後又去gān柴跟gān糙,這些事都難不倒她。
劉晨見她忙碌的背影,臉上閃現一種叫幸福的東西。
當即也不囉嗦,卷了褲腿,從懷裡掏出匕首,找了根合適的木棍,削尖了,以做cha魚之用。
唐鑫見彩雲走開了,慢步來到劉晨面前,用警告的眼神瞪他,“以後休要說這種亂七八糟的話,否則小心你的腦袋,還有你家人的腦袋,我朝連坐的罪名,還是在的,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該想想你的家人才是!”
劉晨削木棍的動作只是一頓,隨即又繼續,漫不經心的道:“多謝六皇子提醒,小民就是無知,不過小民好像也沒說什麼,這高的位置,難道就不能是山,是樓嗎?六皇子想到哪去了?”
“你!”唐鑫暗罵,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木香在一起的人,都學會她的胡攪蠻纏的狡辯。
劉晨再道:“您雖然是皇子,但眼下,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既然皇子跟著一起來了,想必也要吃烤魚,我家大姐說了,想要得到,就得有付出,你想吃烤魚,不動手一起gān活,那可不行,估計升火什麼的,你也不會,給你這個,同我一起卻去cha叉魚吧!”他將剛削好的木棍扔給唐鑫。
唐鑫伸手接住,卻不知這個東西要怎麼用?
抬頭看了看劉晨,見他又在削另一根,於是就先走向彩雲,看了看地上的枯糙跟gān柴,他皺了皺眉,最終還是蹲了下來,“彩雲,我幫你升火吧?”
說著,撿起一根木柴就往火里扔。
“噯,別呀,”隨著彩雲的一聲驚呼,她好不容易chuī起來的小火苗,啪一聲,被打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