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衣人似有猶豫。
僅僅一個猶豫的瞬間,茅屋內突然竄出來一個黑影,快如閃電,迅如猛虎。
黑衣人腰上的劍還未來得及拔出,脖頸處已被人拉開一道口子,鮮血混著雨水落入泥土中,很快又被雨水沖走。
阿呆低著頭,手中握著劍站在雨霧中,渾身散發著冰冷刺骨的殺意。
黑衣人面容猙獰,掙扎著用手捂住脖子,身體慢慢的倒下去,壓壞了幾根竹子。
阿呆沒看地上的死人,而是看著被壓壞的竹子,喃喃低語,“十一會生氣,竹子被壓斷了,該死的東西,真該將你換個地方處死!”
黑衣人睜著黑dòng般的眼睛,驚恐的盯著阿呆。
他一個大活人的xing命,還不如幾棵竹子?
可是他更疑惑,這小子是怎麼發現他的身份,他不是自稱失憶了嗎?
阿呆似是知道他的疑惑一般,臉上的神qíng不再是茫然無知,雙眼也不再真誠無辜,而是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與睿智,“想知道我是如何發現的嗎?”
黑衣人只剩一口氣,卻不甘心的想要知道答案,他不想死不瞑目。
阿呆輕笑了聲,道:“其實你剛剛出現的時候,我的確什麼都不記得,甚至不知道你是敵是友,更不知道你武功怎樣,可是就在你猶豫,拿不出證據的片刻,我忽然醒悟,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你!原來殺人的感覺不過如此簡單,想必我以前經常殺人,已經習慣這種感覺,今夜的雨下的太妙,衝去所有的痕跡,他想找到我,絕無可能!”
他的臉已經毀掉,現在已成了半人半鬼,所有跟從前相關的證明都已不存在。
從現在開始,他只是阿呆,至於那個人欠他的債,遲早有天他會討回來。
在夜色的掩藏下,阿呆將屍體拖到村子的亂葬崗,挖了個坑將人埋掉。
回到茅屋,又將那幾棵毀壞的竹子扶正,青色的竹竿,還能撐上幾日,等到方十一發現,也不會發現什麼。
回到茅屋,阿呆將濕掉的衣服脫掉,擰gān水份,掛在一根樑上晾gān。
看到chuáng上熟睡的幾個人,阿呆的眼中慢慢盛滿溫qíng。
雖然過去的事,他記起的不多。但是真正的親qíng,他似乎沒有經歷過。
依稀記得,他母親本是家族的正室,為人謙和溫順。
嫁了他爹之後,一直秉持著相夫教子的傳統。
可是後來父親又娶了一個女子,一年之後,母親與那姨娘一同生下兒子。
姨娘的兒子早一步出生,不是嫡子,卻是長子。
而他成了家族的二公子,卻是嫡子。
命運弄人,一切就此偏了正常軌道。
“嘶……”想的太多,他又開始頭疼。
後腦受傷,過去的記憶雖然忘了很多,但他隱約覺得很快就能想起,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他將會想起過去的一切。
十一還這么小,他該怎樣做,才能保護這幾個幼稚的孩子。
阿呆渾渾噩噩的想了很多,也不知自己何時睡去的。
直到臉上痒痒的,才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哥哥……”方小妹用稚嫩的聲音喚著阿呆,咯咯的笑著,兩隻小手還不停的搗亂,在阿呆臉上摸來摸去。當摸到那一處毀壞的皮膚時,小丫頭只是好奇,恨不得湊上去看個仔細。
阿呆笑了下,伸手將她抱到自己肚子上坐著,“壞丫頭,想搗亂是吧?看我怎麼懲罰你。”
阿呆用手攬著她的小身子,跳下chuáng穿上鞋子,奔到外面,把小妹放在脖子上,然後就在院子裡瘋跑。
帶動的風,chuī起小妹的頭髮,把她高興壞了,笑聲傳到很遠,在河塘邊洗衣服的方十一都聽見了。
牛氏回過頭,朝院子裡看了一眼,表qíng有點古怪,“十一啊,你們晚上咋睡的,我瞅著你家茅屋那么小,總不能讓那小子跟你們睡一個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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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蓋房子
馬娟端了木盆,沒敢下河塘邊洗衣服,而是蹲在路邊,只等方十一洗完了再下去。
這女人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聽見牛氏的話,嘴巴立刻閒不住了,yīn陽怪氣的道:“這有啥稀奇的,反正十一還沒說婆家,就算睡一個炕,也沒啥,頂多以後嫁給他就是,我瞧這小子,除了臉長的難看,身體還是可以的,十一,需要媒婆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替你張羅!”
別看她說的好聽,就以為她是真的好心,她要是好心,太陽就該從西邊出來了。
方十一剛好洗完了,收拾木盆跟籃子站起身,冷冷的瞄了牛氏跟馬娟一眼,默不作聲的往回走。
就在馬娟還在狐疑,這小丫頭今兒怎麼這樣好說話時,方十一突然在她身邊停下,“你要想改嫁,我也給你找下家,不過依你的姿色,改嫁也沒人要,長舌婦,母夜叉,你占全了!”
她突然發聲,嚇了馬娟一跳。
再一聽她說的那些話,馬娟氣的頭髮都要立起來了,“死丫頭,你還敢咒我,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誰給你的膽子啊!”
“我!”一個帶著警告威脅的yīn冷聲音,突然出現在馬娟身後,“我給她的膽子,你有異議?”
阿呆肩上還扛著小妹,本是帶著小妹在外面玩耍。
聽到這兩個婦人對方十一侮rǔ挑釁的話,他手指關節咔咔作響,恨不得捏碎她們二人的腦袋。
馬娟只感覺身後一陣一陣的寒風颳過,跳起來退開老遠,“你誰啊你,少在老娘面前逞qiáng,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流làng漢,你……你能把我咋地!”
男人跟女人打架,吃虧的不一定是女人。
尤其是跟一個無賴下作的女人打架,男人絕bī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