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陽縣城的衙役捕塊裡頭,好像有他的親戚,偶爾還能看見他們在酒館裡對喝酒。
這樣的人,寶二不想惹。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官家隨便拿一個罪名,就能把你治個半死。
寶二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方十一,本想提醒她的,可是不知怎地,他倒是很想看看,方十一是不是真的聰明,想做老大,光靠蠻力那是不夠的。
以前,他自認自己有幾分聰明,突然讓出老大的位子,他不服氣。
可不服又不成,方十一的確比他更適合做老大,他真怕自己再帶下去,手底下的小弟,都得餓死。
這不,剛才方十一說要出來找吃的,他用餘光掃過那些小弟,個個眼冒綠光。
說到底,他們這些出來混的,不就是為了一口吃的嗎?
秦伍眯著眼,好像在睡覺,對周圍的人事不聽不問。
方十一走過去踢他,“醒醒,起來做生意,別一天到晚的睡覺,瞧瞧你身子底下,都快成老鼠窩了。”
秦伍懶洋洋的拿下遮在頭上的帽子,看了眼秦伍手裡的野物,直接報出了價格,並且這價格比亮子給的高出一倍。
郭勇沒跟秦伍打過jiāo道,也沒見識過這樣談價的,一時之間還有點懵。
方十一瞥他一眼,“大叔,你還傻站著gān嘛,要是覺著價錢合適,你就賣啊,我都跟你說了他這個實誠,你還不信呢!”
“信!信!我只是沒想到這位兄弟,能給這麼高的價錢,”秦伍激動的把東西野物放下,對方十一更是感激的要命。
秦伍從兜里掏出銀子數給他,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又不是傻子,你這些東西,值這個價錢,懂了嗎?”
郭勇愣了下,然後直點頭,“我明白了,大兄弟,以後我們只跟你做生意,丫頭說的不錯,這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是我迂腐了。”
為了表示感謝,郭勇臨走時,硬塞給方十一兩吊子錢,說是給她買東西吃。
方十一也不跟他客氣,要是沒遇著她,郭勇少賺一倍的錢呢!
等到郭勇跟他人的同伴離開,方十一招呼寶二一同坐在秦伍的攤位前,笑呵呵的瞅著他。
秦伍面無表qíng的看她一眼,冷冷的道:“你咋還不走?還想從我這兒討好處?喏,拿著。”
秦伍又甩了一吊子錢給她,加上郭勇給的,方十一懷裡揣著三百文錢。
寶二看的眼睛都直了,簡簡單單說了幾句話,就能賺幾百文錢,這麼好的事,他以前咋沒發現?
方十一像是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意味深長的對他說道:“小子,掙錢不容易,投機取巧的掙錢更是有了上頓沒下頓,你以為這等好事天天都能碰到呢,再來幾次,亮子就得把我砍了,懂了沒?”
“懂了,一錘子買賣,”寶二沖她燦爛一笑,露出一嘴的大huáng牙。
這一嘴大huáng牙,讓方十一想到阿呆。
同樣是在泥地里打滾,為啥阿呆就那麼gān淨呢?
秦伍嗤笑她,“就你還這是投機取巧呢?我以為你壓根不懂,見天的就要來打秋風。”
“誰說我不懂了?你別無賴好人,本姑娘行的端,坐的正,”方十一坐在他身邊,搖頭晃腦的說著自己的大道理。
就在她搖頭晃腦的間隙,突然瞄到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哇,秦大叔,你屁股下面坐的是什麼?是蛋?”方十一拔高了嗓門尖叫。
之前還說人家屁股下面快成老鼠窩了,結果細看之下才發現,人家屁股下坐的居然是jī蛋。
此話一出,寶二跟秦伍全都黑了臉。
這小丫頭,一向都是口無遮攔的嗎?
輕咳了兩聲,秦伍不自在的別開臉,“是jī蛋,至於大驚小怪嗎?”
方十一抬頭看看他,又低頭去看那jī蛋,隨便拿出來一個,照著寶二的腦袋一敲。
隨著寶二的一聲哀嚎,jī蛋碎了,蛋液流了寶二一臉。
“哇,jī蛋居然是生的,你坐在jī蛋上,居然沒把jī蛋壓破,大叔,這是什麼武功,難道是傳說中的輕功?你教教我吧,我雖然會點拳腳,可我沒有內力,遇到高手,我就死定了,大叔……”
方十一像發現寶藏似的,雙眼冒著綠光,直勾勾的盯著秦伍。
原來傳說都是對的,深藏不露的人,脾氣都很怪,個xing都超qiáng,這個也不例外。
難怪她第一眼就覺得秦伍不簡單,果真是不簡單哪!
秦伍懶懶的看她一眼,並未作聲,而是開始收拾自己的攤位,準備起身時,丟了一隻兔子給方十一。
“您這是幾個意思,不給拜師,這兔子是用來堵我嘴的?”方十一當然不會跟他客氣,也不會白白將兔子jiāo出去。
秦伍背起今天的收穫,還是不理她,徑直朝市場外走去。
方十一將兔子ròu扔給寶二,“拿著,回去給他們燉點ròu吃,再給你一吊子錢,買些燒餅,饅頭,吃一頓算一頓,再一頓再說。”
“那你去哪?”寶二抱著東西問道。
“我得跟著他,你就別管了,我事qíng辦好了自然會去找你,今兒上午你哪也別去,就在破廟裡待著,隨時候聽候本老大的招喚,”方十一拍拍他的胸脯,轉身就去追秦伍。
關陽縣城地方不大,東西兩邊分為富人區,窮人區。
窮人一般都住在縣城西邊,這裡地勢較窪,趕上下bào雨,時常會被雨水淹掉,水最深的時候,能淹了成年人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