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要是別人gān的,他肯定想也不想就能把人給扯下水,誰讓他敢算計他的?
可這事的背後是皇帝,真要bào露出來,天下的官員就要惶恐了。
一個君王,可以有理有據的斬殺貪官污吏,也樂意無理的天子一怒遷怒殺人,甚至可以毫無理由的就殺人,但就是不能如此這般耍yīn謀的引導叛匪殺人,如此毫無節cao和yīn暗的心裡,天下的官員還不得惶惶不可終日?
所以這個黑鍋要麼那些叛匪背下,要麼齊浩然背。
齊浩然自己又不是冤大頭,自然不會大無私的主動攬過這個罪責,所以只能儘量將事qíng推到叛匪頭上。
可這幾個蠢貨副官卻不小心留下了痕跡,現在怎麼解釋,以及如何消除這些證據成了他最頭疼的時刻。
齊浩然邊寫心裡邊在唾棄自己,他是想要造反的,結果在造反之前卻要如此堅定的和皇帝站在一起,並致力於為他推卸罪責。
景炎帝此時還在後宮裡玩樂,叫了幾個妃嬪一起在池子裡嬉戲,內監低垂著頭過來稟報說有加急文書,皇帝正抱著一個常在興趣正濃,手在手下不老實的亂摸,聞言不在意的道:“先放在御書房,一會兒朕會去的。”
內監熟知皇帝的xing格,知道此時再說下去他必會被遷怒,因此很是恭順的退下去。
皇帝就抱住常在大大的親了一口,大笑道:“美人真是可口啊。”
皇帝的“一會兒”過後,天色已經暗沉,他用過晚飯就施施然的朝御書房去,看到葉副官還跪在御書房裡就微微皺眉,揮手道:“起來吧。”
葉副官將荊湖的qíng況匯報了一遍,最後問道:“皇上,如今那些叛匪義憤填膺,正順著永州而下,其後的幾個縣官和知府只怕也會受到衝擊,齊參將正打算帶人去保護那些府衙與縣城。”
“齊浩然手上只有三千人,他能對抗得了十三萬人?”
“各府衙及縣城也都有駐軍……”
皇帝輕哼一聲,道:“他們要是有所作為,荊湖的叛亂也不會持續三年也未停歇,反而越來越盛,如今更達到十三萬之數。”
皇帝惱道:“且讓他們鬧去,等那些匪民將荊湖的貪官污吏清理gān淨,朕的軍隊也將他們圍起來了?”
“那,”葉副官猶豫的問道:“齊參將怎麼辦?”
皇帝露出笑容,道:“放心吧,無確切的證據,誰也奈何不了他,這種事稀里糊塗結束的多了去了,到時候大家都忙著平叛,誰會去注意這個?若是朝官不服氣,到時候將齊浩然的官職稍降就是,過後朕自會給他補償,這次回去你不用多嘴,只暗中注意他的行事就行。”
葉副官低頭應下。
白公公在葉副官離開後就給皇帝沏茶,疑惑的問道:“皇上,近來彈劾齊參將的摺子越發多了,這事真的能壓下嗎?”
皇帝輕哼一聲,道:“那些摺子大半出自秦相授意,只要朕與秦相說一聲,難道他還敢違抗君命不成?且再讓齊浩然吸引一下大家的目光,等西南及中部的大軍到荊湖再說。”
白公公卻有些擔憂,害怕事qíng超出皇帝的預計,話說回來,皇帝在獨自決定做某些事時總是容易出一些差錯。
皇帝並不知道白公公的擔憂,他正把新考入的庶吉士的名單拿出來看,心裏面大致敲定了一下新換上的官員名單,這一次荊湖地區官場大換血,他一定要都換上自己的人。
而此時,秦相也在做著布置,“叫人去將帳冊拿回來銷掉,今年新進的庶吉士,你去找一些貧寒且身家清白的,暗中接觸一番,儘量幫助他們,不要提本相,只讓他們以為你與他們惺惺相惜,將人籠絡住。”
“秦相,之前我們不是喜歡選背後有家世的子弟嗎,怎麼這次?”
“那是因為以前有家世的子弟更容易出頭,但現在皇帝疑心我,他要換上他自己的人,自然是那些身無根基的貧寒子弟更好用。”秦相嗤笑一聲,“就讓他以為那些人都是他的人吧。”我不介意再騙他十年。秦相心中暗道。
第489章 攪渾
范思文冷著臉坐在花廳里,見范子衿徑直往前走,連側臉看一下不成,就bào喝一聲:“逆子,你還知道回來!?”
范子衿疲憊的扭頭看他,微微蹙眉,“您找我有事?”
范思文失望的看著他,“你十幾年寒窗苦讀,好容易過了殿試,卻放棄了考庶吉士,你知道非庶吉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相的規矩嗎?”
范子衿嗤笑一聲,“父親,你何時也如此天真了?那些不過是文人酸腐總結出來的爛規矩,別的不說,當今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這兒,秦相是翰林出身嗎?他不照樣是宰相。”
“你!”
“何況,我何時說過我要為官做宰了?”范子衿本來是想回家休息的,他這兩天都在為齊浩然跑上跑下,都快累虛脫了,此時見了范思文,反而沒了睡意,要在這兒休息,他還睡不安穩呢。
想到這兒,范子衿轉身又離開,獨留下范思文惱怒失望的瞪著他的背影,他不明白,他驚才絕艷的兒子怎麼就喜歡圍著齊家的那個小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