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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前范思文還能對齊浩然有侄子般的晚輩愛,現如今只剩下遷怒了。

只有今科進士才能參加庶吉士考試,而只有過了庶吉士考試的考生才能與殿試前三甲一起進入翰林院,入了翰林,就相當於一腳踏進了三品以上的官場,以後就有拜相的希望。

范思文當年讀書厲害,但也沒能考入庶吉士,可范子衿名次不錯,以他的能力,多半可以,偏偏他為了齊浩然,耽誤了考試時間,gān脆就不考了。

說他不想考,騙誰呢?那當時為何要去報名?

跑出來的范子衿最後去了棲霞街的別院,隨便找了個房間進去睡覺,等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過了中天,研墨邊伺候他穿衣,邊道:“二爺,四奶奶來了,正在隔壁小院坐著呢。”

“是四爺有信來了?”

“是,快馬加鞭送來的,四奶奶一拿到就過來了。”

范子衿轉身就出去,研墨忙跟上,“爺,先吃點東西再過去吧。”

范子衿揮揮手,讓人開了側門直接過去隔壁的小院,穆揚靈正伏在案桌上寫自己的計劃書,看到范子衿進來就把齊浩然的信給他看,然後揮手讓立chūn去廚房拿一些吃的他,繼續伏案寫計劃。

立chūn在廚房轉了一圈,最後給范子衿端了一碗ròu粥上來,范子衿就一手吃粥,一邊冷著臉看信,等他把粥吃完,信也看完了,他抹抹嘴,道:“這黑鍋不能讓浩然背,他說得對,他要是背了這黑鍋,一個yīn險毒辣的名聲是怎麼也去不掉的,到時候不說他,就連大表哥都吃不了兜著走。”

有這麼一個yīn險毒辣的弟弟,齊修遠還想爭大位?只怕沒人會相信他的人品,畢竟,齊浩然是他帶大的。

穆揚靈將自己的計劃書給他看,道:“所以頭一件事就是收集那七人的罪證,先把輿論平息一些,只有出現第二道聲音,甚至更多的異議,大家才可能冷靜下來去想其中緣由,為浩然爭取更多一點的時間。”

“第二件事就是找人放出風聲,不管是說有人想要殺人滅口也好,仇殺也罷,或者真的是匪民受不了欺壓激憤殺人,總之先把這趟水攪渾。”

范子衿點頭,搓了搓手道:“也許還可以小規模的引導大家往真兇身上想……”

“不行,”穆揚靈道:“浩然不想把皇帝拉下水,而且,我也擔心,一旦牽扯到皇帝,他會丟車保帥,他一句話,浩然就有可能被定罪了。”

范子衿一凜,忙收斂了心神,道:“你說得對,這事不能牽扯到聖上。”

他想了想道:“這些都是小道,浩然那裡也得抓緊,最起碼要拿到那些官員貪贓枉法的證據,這樣才更有說服力,看來我還得拜訪拜訪御史台的幾位大人……”

范子衿摸著下巴道。

“公公不就是御史中丞?他……”

范子衿揮手道:“你不用想了,我都求了他四次了,姨父只一味的推諉,他都三天不上早朝了,估計而是怕牽扯進裡面去。”

穆揚靈泄氣,她沒想到公公這麼怕事,齊浩然怎麼說也是他兒子吧,兒子在外頭被人欺負,他連說一句話的膽子都沒有。

范子衿沒有齊豐在朝中幫忙說項,而他本身又沒上朝的資格,只能找以前的人脈,就連他爹都被他找上了。

這讓范思文鬱悶無比,他們今天早上才吵架好不好,他都已經發誓要不管這逆子了,他轉過身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求他幫忙。

范思文不知是該罵他厚顏無恥,還是該誇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反正第二天早朝上,齊浩然的第二次辯折就到了,他再次解釋他沒有指使人引導匪民攻擊官邸,至於官員收集到的證據他同樣不解,因此要求皇帝派人下來調查,並要那些掌握證據的官員將證據來源說明清楚以還他清白。

在摺子的最後他這樣反問朝臣,他與那七人無冤無仇,甚至在去衡州前都不認識這幾人,到衡州後也是一心剿匪,除了與衡州知府接觸過外,對其他人連面都未見過,為何要指使匪民殺他們?

而且還是滅人全家,他齊浩然自認為坦坦dàngdàng,不敢說是君子,但也絕對不是yīn險狠毒的小人,這是多有深仇大恨才全家都不放過?

甚至還留下可以讓人察覺的證據,齊浩然認為這是有人栽贓嫁禍,所以要皇帝還他清白。

齊浩然寫得是義憤填膺,言語激dàng,摺子上激動之處甚至發了毒誓,說他做了這樣的事就天打雷劈,全家都不得好死。

這個誓言太狠毒,因此本來沸騰著一致要求治齊浩然罪的官員們微微冷靜了一些,順著齊浩然的思路這麼一想,齊浩然的確沒有殺人的動機,因為正如他所說,他之前與這七人沒什麼接觸,更沒有什麼恩怨,而到了衡州後也就因為剿匪之事和衡州知府見過兩次面,然後就致力於帶著守軍圍剿匪民了。

這些都是可以查得到的。

而匪民是在某一天夜裡突然衝擊官邸,在接下來的兩天裡就蔓延到了永州,殺了那七名官員的全家,但其實這麼gān的並不是同一夥兒土匪,而是分屬四伙人,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突然要殺那七名官員的全家,並且還集中在那幾天裡。

但有證據表明,在出事之前,有衡州駐軍的人悄悄溜號進城與人接頭,而有官員得報,接頭人正是參與了衡州知府且轄下一名縣官滅門慘案的土匪,所以大家才把矛頭對準齊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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