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大清早,黃安明、韋知州、黃知縣、黃宗祥就圍坐石在桌邊,面色沉重。除了黃宗祥有些懶洋洋,其他人都正襟危坐,一臉嚴肅。
太陽升起,草地上的露水慢慢消失,夜晚的涼意被一掃而空。
韋知州看看太陽,問一邊的黃知縣:「你可是搞清楚了?從縣裡來的那一指近廂軍要在今天入駐羅白?」
黃知縣道:「沒有錯了,從前天開始他們便打點行裝,新建的軍營里守著的人也把那裡打當乾淨。」
黃安明看看韋知州,沉聲道:「事情是我們一起定下來的,黃知縣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你問來問去幹什麼?憑白攪亂人心!」
「事到臨頭了,總是覺得有些心慌。」
韋知州嘆了口氣,皺起了眉頭。
黃安明冷哼一聲:「事情定下來了,就不要瞻前顧後!你這樣婆婆媽媽的,能成什麼大事?十幾年的知州你是白做了!」
韋知州無奈地搖頭。事前黃安明猶疑不定,是自己冒著風險把他勸到這裡來,沒想到事情定下來之後,黃安明的態度是最堅定的。
或許這就是天生做大事的人吧,與這人一比,自己還真不是那塊料。
太陽升到半空,熱氣開始起來,韋知州越來越覺得有些心慌。
雖然已經儘量減少了知道事情細節的人數,但數州聯手湊起數百人,真地能夠保證消息不泄露出去?偷襲朝廷駐軍,這可是滅族的罪過啊!即使行了「括丁法」,自己還是一州主官,還有偌大的產業,還有榮華富貴,可這件事只要做了,不管成與不成,只要消息走露就再無活路。
江州不同於其他地方,離太平縣不過二十里路,就是自己知州不做了,也還可以憑著地利做個太平員外。
值得這樣冒險嗎?事到臨頭,韋知州心裡越發慌亂起來。
外面傳來馬嘶聲,有人喊叫,越來越近。
「來了!我們上去看看!」黃安明一拍桌子,長身而起。
其他人紛紛起身,沿著梯子上了不遠處寨牆上的望樓。
新修通的從太平縣到羅白縣的大路上,一隊兵馬正遠遠行來,路上的行人攤販紛紛躲避。旌旗招展,旗上大大的「忠銳」兩字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