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廣源州,先下門州,那裡的路到廣源州才便利。儂家鬧騰多年,大宋也奈何不了他,甚至後來占了都捨出去,沒辦法,就那路有多少人都不夠向裡面填的。相反交趾打一次贏一次,這次要不是吃了火藥的虧,還得把儂存福捉了回去。不是交趾人能打,實在是因為他們占著地利。
正在這裡談論邕州局勢的時候,一個親兵來報,說是外面一個年輕人來找徐平,還帶來了一封信。
徐平把信接過來,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進士同年趙諴趙希平寫來的。當年趙諴與徐平一樣都是一等進士,還在徐平的小院裡一起編過同年小錄,算是同年中交情相當不錯的。分派官職徐平為邕州通判,越諴則為撫州通判,任上兩人也有書信住來,並沒有斷了聯繫。
信中說趙諴一任做滿,改官權三司戶部判官,算是從地方進了中央,比徐平的仕途順利。戶部判官事務繁劇,對能力的要求高,也要求久任,一做十年八年的不在少數,官位不變,只是職位上升。
信中說過一些閒話,也說起到了京城會幫著徐平照應他的家人。最後提到,他任職撫州通判時發現了臨郡建昌軍的一個年輕人,名為李覯,自小聰穎好學,如今成年,要到四方遊學。平常對徐平很是仰慕,托自己介紹,願到邕州來找徐平學習一段時間。
徐平拿著這封信很是愣了一會,自己雖然高中一等進士,學問在這個年代真說不上。肚子裡知識是有,可跟時代不合啊,怎麼也有小粉絲了。
思來想去,人家拿著自己同年的信千里迢迢來了,不能不見。到時候真說起學問來,再想個辦法糊弄過去算了。
收起信,徐平讓兵士把人帶到花廳,自己先回去換套衣服。這個年頭搞儒家學問的,對禮節很看重,鄭重一點才不會冷落人家。
剛桑懌幾人說了自己有事,回去換了一套正規的衫袍,徐平才轉到花廳。
花廳門前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中等身材,瘦瘦的,看起來就是風塵僕僕,趕了很遠的路。手裡舉著一把紙傘,已經破舊了,好歹能擋雨,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
他的身上一襲青袍半新不舊,倒是乾淨,想來為了來見徐平是洗過了才換在身上。背上一個包袱,扁扁地看起來也沒什麼東西。
這副裝扮,而且身邊連個僕人都沒有,看起來是個貧寒出身。
徐平也不敢怠慢,年輕的讀書人不能看打扮,他家裡再窮,搞不好下年就到京城裡中個狀元,那時候再想攀交情可就晚了。
所以這個時代的年輕讀書人遊學的很多,地方官大多都好吃好喝招待,走的時候還送路費。這就是公使庫的用處了,反正用的不是自己兜里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