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取徐平意見之後,燕肅重新改良了自己的蓮花漏,徐平也幾次參與測算,覺得精度必然是超過司天監的稱漏了。
前些日子乘著天氣晴好,徐平和燕肅測過,如今的蓮花漏計時精度可以達到百分之五六刻左右,也就相當於徐平前世的五十秒的樣子。
憑良心講,以這個年代的應用,這個精度已經是相當可以了。徐平也想過用前世的知識來製作擺鐘,但擺鐘所需的零件多,而且要求的精度高,急切之間只怕還達不到這個精度。只能等到以後有了機會,再慢慢研究。擺鐘不需要這麼龐大和複雜,優點眾多。
如今新制的蓮花漏就擺在徐平的後園裡,等到皇上趙禎帶著貼身大臣來作客,便可以介紹給他們,儘量使燕肅再得到一次測試的機會。
正是這個原因,燕肅才心甘情願地到徐平府上來作畫。不然地話,以他現在龍圖直學士的身份地位,年紀又大了,徐平給再多的錢也請不來。
徐平看著燕肅筆下的山水寒林,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之感,口中道:「學士,畫得粗些不要緊,意思到了就好。只是在窗子上添些景致,不需要太精。」
燕肅面容嚴肅,也不回答,只是埋頭作畫。畫家有畫家的規矩,哪裡能夠說是粗些就粗些,精些就精些,最多也只是少了意境醞釀,添些俗氣而已。
徐平對文人的琴棋書畫基本是個門外漢,也只能看個熱鬧,不知道燕肅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只見他忙個不停。
這老頭也真是個人才,讀書能夠考中進士,還能發明各種機器,甚至總結出了海潮規律。要是像徐平一樣有前世的記憶,那必然是了不得的妖怪一樣的人物。
另一邊,徐昌和孫七郎終於搭好暖棚,指揮著人把從中牟移來的各種蔬菜瓜果栽到暖棚里。這也全虧現在中牟莊園人多,連夜就能把這暖棚建起來。就是不知道這一次移栽之後,有多少植物會在明天亮一次相後就此枯萎。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明天來的都是京城裡頂尖的大人物,只要亮了相,日後自然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資源來支持,規模必然會越來越大。
用玻璃做窗戶,涉及到太多的東西。已有的房子安個玻璃窗上去會顯得不倫不類,如果為了裝玻璃窗而設計房屋,又牽扯到禮制習慣等等諸多的問題。窮人家的房子倒是不講究禮制和整體美觀,可玻璃他們又用不起。將來最大的用處可能就是像徐平這樣用在遊園裡面,建個遊廊,或者建個讀書閣子什麼的。真正要成為社會接受的日常用品,只怕還要經過很長的時間,隨著整個社會的演變才行。
暖棚就不一樣了,東京城是天下第一繁華的地方,多少人家裡藏著金山銀山花不出去。冬天的嫩黃瓜,一根即使賣不到一貫錢,一百文必然是會被搶光的。